是惜才,把盛奕當做一個很有天賦的學生來認真教導。
雖然他沒有資格再成為誰的父親,但從今以後,他決定用自己僅剩的真情來對待這個孩子。
把自己還存有價值的一切,都留給這個令他重新看見生存意義的學生。
商量好出發時間,圖辛萊看了眼窗外,虛弱地對盛奕說:“讓他進來吧,我有話想對他說。”
盛奕把榮裕叫進來,和程文歌一起去外麵等,關門前對榮裕感激地笑了笑。
榮裕坐到圖辛萊對麵的沙發上,圖辛萊看著他說:“對不起,要把這個孩子從你身邊借走一段時間。”
榮裕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本可以從容應對除了盛奕以外的所有人。
說一些維持表麵平和的客套話,對他來說毫無難度。
榮裕垂著眼睫,溫柔地撫摸跳上膝蓋討好的緬因貓。
他說不出“沒關係”。
圖辛萊看著庭院裏的盛奕,緩聲說:“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自私,現在的我很需要一個這樣的孩子,陪伴我想通一些事。”
“作為回報,我會照顧好他,傾盡我的所能,在這半年裏讓他的才華被世界看見。”圖辛萊看向榮裕,認真說,“我向你保證,等他再次回到你身邊,他會是令世人驚歎的畫壇新星。”
榮裕緩緩眨眼。
圖辛萊毫不懷疑地勾起唇:“第一次看見小奕,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他會超越我,超越時代。這是誰也無法阻擋的,他的宿命。”
榮裕沉默著垂下視線。
他早就知道了。
有些人的天賦和才華,是不需要專業素養也能一眼窺見的。
榮裕很早就知道,盛奕就是這樣的天才。
“我不能保證這個宿命帶給他最終的結果是好是壞。”圖辛萊已經可以預見,“因為他是天生的藝術家,他與眾不同的三觀,注定了他和整個世界的矛盾。甚至在取得世人所謂的‘成功’後,名利和地位,會成為他最大的劫難。”
“藝術,本就是藝術家和世界之間的矛盾。”
“他將用一生的時間和自己抗爭,不斷自我懷疑,自我摧毀,來保持靈魂的純粹。”
“但又有什麼關係?”圖辛萊的眼裏亮起一些暗藏瘋狂的光,“藝術永遠不會背叛他。即使永遠孤獨,被最親密的人背叛,這些痛苦終將成就他。”
“不。”
榮裕的手在貓耳上停頓,突然抬眼說,“他不會孤獨,也不會被最親密的人背叛。”
“我會永遠陪伴他。”
圖辛萊怔了下,目光變得和藹,笑了笑:“希望你能守住你的承諾。”
榮裕沉靜說:“我會的。”
最終定下三天後出發。
榮裕三天沒有去醫院,留出時間幫盛奕準備行李。
“那邊什麼都有,沒什麼要帶的。”
盛奕懶洋洋抱著Ares坐在床上,看著榮裕在地上幫他收拾行李箱。
所有常穿衣物都用最節省空間的方式,按照顏色和薄厚整整齊齊裝進行李箱。
充滿了處女座的風格。
還有一些行李已經提前寄過去了,都是榮裕按照他的生活習慣,給他準備的一些必備物品。
看著行李箱想了想,榮裕又往行李箱裏裝了一些常備的藥。
“在那邊不要一個人出門,出去一定要帶手機。”榮裕把行李箱合上,不放心地囑咐:“語言不通可以用翻譯軟件,遇到問題找警察。”
“不用擔心我,老師的日語很好。”盛奕不舍地親了親Ares的狗臉,“寶貝兒,跟爸爸好好的,不要吵架。”
榮裕看了他一眼,看起來還是很不放心。
“有空,我會去看你。”榮裕低聲說。
“下個月回來考試就能見到了。”盛奕笑著說,“別搞得這麼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