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祖父臨終之言,臣很是慚愧,當初祖父突然去世,臣收到信後,連忙致仕回去,也隻趕上出殯。”
“當時臣大伯是說過這話,但是其話與祖母之言衝突,大伯和祖母,臣自然是信祖母之言,當時在場的還有許多人,一一詢問便是。”唐林說道。
“更何況當時祖父的遺言是讓唐林提攜侄子,先不提侄子有父有母。”
“且說提攜,臣以為的提攜是等侄子有幾分本事後,幫其舉薦名師。”
“這點臣當初就說好了,不管是侄子還是外甥,隻要能考中秀才,那就說明天資尚可,臣就舉薦其進入永澤書院,中舉人便舉薦永安書院。”
“若是如此都不算提攜,還得勞請程禦史來教導要如何做才算提攜?”
這些事能直說嗎?自是不能。
程禦史所謂的照拂也好,提攜也罷,大多都是枉顧律法的,甚至於插手朝廷選才之事,但這不可能在官家麵前說啊!
更何況,唐兼之所為,在有些人看來遠遠不夠,但在另一部分人眼裏,足夠了,這已經是在朝廷法度下最大的照拂了。
這,要如何反駁呢?
而世家或者有宗族的官員看向唐兼之的眼神,帶著幾分佩服,就算是再有才能的人,也很少不為宗族所累。
一群人指望著另外一小撮人過活,對於那一小撮人來說,絕對無法心平氣和的接受。
以前享受過族中優待的還好些,至少是享受了宗族帶來的便捷。
那些從未得到優待,甚至於被苛責的官員,那才是不平至極,自從為官後,所有的親族就靠了過來,族中長輩更是倚老賣老,想要得到好處。
聽到唐林這麼說,豁然開朗,對啊,朝廷法度是怎麼用的?就是這麼用的。
“這,可以將子侄帶在身邊不是嗎?”
“帶在身邊?程禦史說笑了,林所接觸的都是朝中要事,根本無力教導侄子,就連兒子,也是直接送入官學,並未如何教導。”
“或許,等致仕後,才會有時間去教導一二。”唐林笑著說。
程禦史:……等你致仕後,誰還管你教不教導侄子啊。
“如此說來也沒錯,這‘不孝’之名就是無稽之談。馬上又到收夏稅的時候了,這幾年朝廷定的戶稅低了許多,今年可要再低一些?”承昭帝說道。
朝臣連忙將思緒拉到了夏稅,不過眾人也知道,今天這事沒鬥倒唐尚書,以後恐怕也難了,隻是不知道唐尚書會不會反擊呢?
回到家後,唐林走進書房,陷入沉思,世家已經出了好幾次手了,這次要是不反擊,恐怕真的會被當成軟柿子。
但是如何反擊,這是一個難點,要讓唐林學世家的陰損手段,他做不到。
若是去找各個世家的錯處,當朝參奏,雖然效果不錯,但這無損他們的根基,而且會讓自己的注意放在世家身上,於百姓無益。
既然要做,那就得一擊必中。
部分世家的根基在把控了官員選舉之權、世家庫藏的書籍、還有私底下做的鹽鐵等生意,這些都讓朝廷離不開世家,不過科舉將第一個權給去掉了。
唐林現在的目的是想要去掉第三個,但第二個,完全值得一試,世家子弟能占得一半朝堂,不就是因為世家藏書多,寒門讀書不易嘛!
若是書籍便宜了,寒門子也能借閱到各類書籍了,那麼世家子的優勢無疑會減少,會試時寒門會增加,如此一來,十年以後,世家子弟可能就沒有一半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