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他手臂一頓,突然又意識到現在穿的是薑嬈的衣服,便不舍得用袖子擦臉,急忙跑到水池邊,用手捧了水,細細地擦著臉上的口水。
末了,刈楚站直了身子,也不顧臉上掛著的水珠,再次風風火火地往馬圈跑去。
他還有好多話,要同大歡說!
下一秒,他便撞了芸娘一個滿懷。
“婆、婆婆……”
少年一愣,連忙往後退了半步,迅速收回了麵上的歡喜。
阿嬈叫她婆婆,他便也叫她婆婆。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的。
芸娘一見他,將懷裏的衣服全塞在他懷裏:“剛準備找你呢,這些都是嬈姑娘讓我給你買的衣服,快去換!”
刈楚聞言,低下頭用手翻了翻懷中的衣服,鼻頭沒來由得一酸。
見著少年還發著呆,芸娘又輕輕拍了他一下:“諾,快去柴房換了,那裏沒人。”
“好。”
他慌忙點頭答道,抱著衣服,順著芸娘手指的方向跑去了。
沒多久,他便換好衣服從柴房裏走了出來。
恰好薑嬈此時也上好了妝,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徐徐走進院中的刈楚。
他的衣裳雖不甚華麗,卻緊貼合身,衣衫的款式也是當前較為流行的。
聽見推門聲,少年便轉過頭來,一轉頭便露出了原先擋住的日光,刺眼的陽光一下子映射了過來,晃得薑嬈一時睜不開眼。
翩翩少年郎君,如玉山上行。
薑嬈怔了,良久之後,她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好看。”
刈楚慌忙別過頭去,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如若是能像謝雲辭那般,有著錦衣玉袍為襯,玉冠鎏扇作綴,那便更好看了。
沒來由得,她竟在心中拿刈楚與謝雲辭作了對比,一時間又為刈楚惋惜起來。
論相貌,謝雲辭定然是比不上刈楚的,如今刈楚這孩子還未長開就已出落得如此俊俏,她已經難以想象日後的他又有怎樣的一副天人之姿。
刈楚與謝雲辭相比,是輸在了氣質上。
窮困潦倒的野孩子,又如何與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相比?
想到這裏,薑嬈一邊瞧著眼前的少年,一邊又為他不甘起來。
“來,”下一秒便招了手,“阿楚,過來。”
那孩子登時十分聽話地走了過來。
抬了眼,刈楚瞧著她那雙盈滿笑意的眼,輕緩啟地了唇:“阿姐,怎麼了?”
腦海裏,還是少女方才的粲然一笑,以及對他說的那一句“好看”。
“來,”薑嬈徑直拉了他的袖子,轉身便把他帶進了房門,“阿姐教你寫字。”
來到了桌前,瞧著少年眼底的霧氣,她笑著哄道:“你不是問阿姐喜歡謝公子什麼嘛?”
刈楚緊張地抿了抿唇,並不吱聲。
“阿姐喜歡謝公子身上的那份斯文氣,姑娘們都喜歡會寫字、會讀詩的男子。”
邊說,她邊打量著刈楚的神色,見他的麵色微微一動,薑嬈便知這孩子被他說服了。
不過就是輸在氣質嘛,沒關係,她還可以慢慢培養。
取了筆墨,她將宣紙在桌子上鋪開,執著筆身,蘸飽了墨後,轉眼便在紙上落下兩個娟秀的字。
——刈楚。
少年瞧得認真,“我認得,這是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他會寫的。
薑嬈讚許地點頭笑了,在一邊兒又寫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