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連忙接道:“小女子簡媛,問殿下安。”
簡媛。
刈楚一手隨意地執起了原先擱置在桌子上的小扇,輕輕重複了一遍對方的名字。他的聲音好聽,將對方的名字也念得極為好聽,那兩個字如遊走在琴弦上一般,聽得人心旌蕩漾。
薑嬈被萬年拉扯著轉入屏風後時,兩人正在進行友好的客套。
——你家哪裏的呀,今年多大呀,喜歡吃什麼呀,今天我穿得衣裳好不好看呀。
問著問著,刈楚愈發興味闌珊,一雙眼止不住地東飄飄西看看,心裏尋~
心裏想著刈楚的行蹤,房門就被人突然推了開。薑嬈抬了眼,刈楚正解下`身上的披風,從屋外踏著落葉走了進來。
看見坐在床邊的女子時,刈楚明顯一怔,他似是才意識過來原來屋裏頭還有一個人。不過愣歸愣,他仍是麵不改色地將外袍解下,隨手遞給了身後的丫鬟。
隔著老遠,薑嬈就已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他身上總帶著一陣馨香,這種味道溫柔、明媚而幹淨。先前她便喜歡上了他身上的這種香氣,如今再遇,這種味道還是沒有改變一絲一毫。
他輕掃了薑嬈一眼,又握著手中的東西於書桌旁緩緩坐下。身後的侍女子鳶連忙上前去,溫柔地替他按揉著太陽穴。
男子闔眼,靜靜享受著這片刻的舒緩與寧靜。再睜眼時,卻發覺薑嬈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床前,微垂著眼,不知是在思索些什麼。
他輕聲道:“夜深了,你就在正殿睡下吧,側殿萬年還未處理好。”
也不知萬年是不是故意的,將側殿重新換一張床都安排得這麼磨嘰。
薑嬈回過神來,望向男子,神色恍惚。
良久,她才意識過來夜已深深,慌忙點了頭,卻在伸手探向被子的那一刹那猶豫了。
刈楚看出來她心中所想,垂下雙目,看著手中的書卷,從硯台上取過一支筆來。
似是漫不經心地道:“你睡吧,你放心,我……”
他的話語一頓,手上的動作也是一停。頃刻間,筆尖上濃厚的墨汁滴落在攤開的宣紙上,暈染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點。
“我不會再動你了。”
他聲音緩緩,卻是轉過臉去不望向坐在床邊的人。薑嬈一怔,邁著步子將床前的珠簾放下,玉珠敲擊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響。
子鳶點了燈,又緩緩退了下。
夜,靜得嚇人。
薑嬈平躺在床上,透過薄如蟬翼的紗帳和珠簾之間的縫隙,她隱約可以瞧見案前男子俯首的身形。他不知是在看什麼,看得格外專注,不曾分心。
正殿內,隻餘她淺薄的呼吸聲,與他筆下墨汁滑過宣紙的聲音。但如今,哪怕隻有一丁點響動,都會讓她輾轉難眠。
她在床上躺了多久,就在床上翻了多久的身,以至於後來她越躺越清醒,望著床簾外的珠簾,百無聊賴地數著上麵的珠子玩兒。
數完第一串再數第二串。
數了陣珠子,她又興味闌珊了,因為她發現,每條珠簾上的玉珠都是三十六個。
六六三十六,六六大順,吉祥如意。皇家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連隨便一串珠子,都有特別的寓意。
就這樣,她輕輕地打了個嗬欠,倒是讓桌前的人抬了抬眼皮。刈楚掃了一眼於床上翻來覆去的女子,不動聲色地於紙上落下一個小點,又抬了袖子,將毛筆擱置到一旁。
輕柔的腳步聲突然傳來,薑嬈連忙屏息凝神,聽著簾子外麵的動靜。
刈楚似是在小屜裏翻找著什麼東西,須臾又將小屜輕輕合上了。他腳步輕而沉穩,走到香爐邊,打開紙包的香料,倒了三分之一進去。
是舒神香。
薑嬈也闔了眼,隻一瞬,舒神香便發了效。她平躺在床上,終於覺得心神穩當、呼吸舒暢。
沒一會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