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娘娘會發這麼大的火氣。起初娘娘還以為是她自己聽錯了,後來得知了太子和她的私情,娘娘這才意識到那時候太子是把她當作替身的,這種侮辱,娘娘哪還能忍得住?

奶嬤嬤想到這件事情老夫人一直讓人瞞著她們,還不是覺得娘娘不得太子的寵愛麼,所以她才會任由那賤人去勾引太子,老夫人怎麼能如此糊塗!

半個時辰過去了,奶嬤嬤說道:“等會把表姑娘好好地送回方家,我就不在這多待了,得回去伺候主子呢。”

奶嬤嬤所在的私宅是方嫻的一處陪嫁,她比方嫻容易出東宮,所以今兒個便是她來教訓夏婉然。她坐上門外停著的轎子,慢慢悠悠地回了東宮,至於夏婉然現在到底是何模樣,奶嬤嬤一點也不好奇,能從暗室裏走一遭的人,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夏婉然的狀況的確很糟糕,她在暗室裏度過了半個時辰的折磨,讓她簡直覺得生不如死。

那些老嬤嬤的手段層出不窮,未見血,隻是在身上按了穴位又或是在指尖上穿進銀針,這都讓夏婉然承受了難以言說的疼痛,好似骨子裏有著密密麻麻的蟲子,想要衝破肌膚,得到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

夏婉然臉色蒼白,發髻淩亂,癱軟在地上,如果不是胸脯還有著微弱的起伏,旁人還以為這是具屍體。

螢草見到夏婉然時,也被嚇得後退一步,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見她身上沒有任何的血跡,鬆了口氣,沒什麼傷痕就好,到時候她見不了人,就說她生病了就行,就算嶽翎兒來見她,也不會被發現什麼異樣的。

“你們幾個幫我扶著她上馬車。”

夏婉然麵如死灰,見到螢草的時候,扯了扯嘴角,朝著她吐了口唾沫。

螢草嫌棄地瞪了她一眼,諷刺道:“姑娘,你還是留著點力氣吧!奴婢還要回去伺候老夫人呢,奴婢早就不想在你身邊待著了。”

夏婉然聲音嘶啞,猙獰著臉,道:“滾!”說罷,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螢草。

藏在袖口裏的手止不住地顫唞著,夏婉然是真的對方嫻產生了懼意,因為暗室裏的那些手段,讓夏婉然做了個決定,她此生絕對不入東宮!必須要遠離太子,是自己太高看自己了,以為能夠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心,但事實證明,連自己身邊的丫鬟都對自己懷有惡意。

剛才的那半個時辰裏,自己已經想明白了,自己鬥不過方嫻,一個側妃都如此厲害,何況是太子妃?

性命和富貴比起來,那還是性命更重要些。

夏婉然流下了眼淚,狼狽又可憐。

但無人會去關心她,因為她自甘下賤。

*

四合院裏燈火通明,聞人翎抱著囡囡坐在院子裏和夏妙然閑聊,此時的風最是輕柔不過的,帶動陣陣花香,惹得囡囡動著自己的小鼻子在四處亂聞,好像是被香氣給吸引的。

囡囡現在長得愈發可愛,粉嘟嘟的小臉,泛著紅潤,笑得天真燦爛,對上她又黑又亮的眼睛,讓人看得心頭一片柔軟,她拍動著自己肉乎乎的手臂,兩條小肉腿踩在聞人翎的大腿上,很有活力。

聞人翎跟女兒說著話,分明兩個人都互相聽不懂,可聞人翎就是有那個勁頭兒和囡囡聊天,讓夏妙然忍不住稱讚他的本事越來越多了,連小孩子的呀呀嗬嗬都能分得清是在說什麼。

“瑾瑜,今日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呀?”

他抬眸望向夏妙然,笑說道:“順路去見了見嶽峯。”

夏妙然輕哼一聲,托著腮問道:“什麼時候你們兩個變得這麼好了?”

聞人翎揶揄道:“好歹是我的小舅子,難道我還要對他冷臉一輩子?看他送囡囡那麼多禮物,我這當姐夫的也不能不講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