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我下來吧。”林子怡捏了捏他的肩膀,雙腿從腰上鬆開了,薛錦一鬆力,她便落在了地上。
幾個人坐在後院,吹著風,喝著沏好的普洱茶,林子怡才稍稍從腦海裏滌散了剛才驚悚的一幕。
想起後麵的事兒,又有些羞惱,當時的腿真是灌了鉛般走不動,但凡稍微躲閃一下,也不會求助於人了。
因禍得福的就是,楚老太倒是因為此事有些理虧,對她態度好了些,倒茶端水不說,還要去殺了豬崽做菜。
不然光是上次看到她和方宏在一起,估計也要氣得幾天不見她。
林子怡知道邊關一頭豬崽有多值錢,阻攔半天,四個人才坐到這裏。
楚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之前給的衣服穿在薛錦身上,瞧了他好幾眼,不停朝林子怡擠眉弄眼。
林子怡一開始不解其味,後來懂了,朝她搖頭。楚芳露出了然的神色,林子怡又急忙在下邊擺擺手,楚芳替她斟茶,小聲道:“你就別解釋了。”
林子怡放棄了解釋。
“這死豬崽子,是芳兒托她二姨娘從西關下河彎買的,當時瞧著活潑,說是好生崽,肉質也緊實,誰知......誰知長得長得,居然是個小扁尾巴。”
邊關這邊有個說法,豬崽一定要買尾巴能支棱起來的,如果是扁尾巴,最好提前切了,否則是要短命或者被狼叼走的。
楚老太歉然道:“我讓芳兒去給它切尾巴,驚擾了林姑娘,實在得罪。”
林子怡擺擺手說沒事,再說是她自己太笨,實際沒受什麼傷害。
楚老太坐下來,才看到對麵的薛錦,再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才愣怔了一下,眼眶就紅了。
林子怡和楚芳在旁邊手足無措,林子怡作為外人,不好指摘別人家家事,再說她在原來的世界裏就以嘴笨出名,罵人還好,安撫是真不會。
楚芳是完全忘了這一茬,隻好坐在她旁邊幫著順背:“祖母別哭了,讓人家看了笑話。”
楚老太抹掉淚,強笑道:“好,好啊,這小夥子太俊了,襯這衣服。”
林子怡才發現,薛錦坐在那裏不言不語,卻讓人無法忽視。
“那年她爹出征,京城裏有個染坊,聽了神瞎子的話,我拿著自己織的布去佛祖前的蓮花池裏捂,熬蓼藍草染,才做成了這件衣服。”楚老太笑了笑,“想來真是犯蠢,神瞎子的話怎麼能信呢,可憐我兒,真是遇邪了。”
薛錦抿了口茶,“邊關的將士沒有錦衣,隻有粗布,死了也沒有香火,隻會供一碗清水。”他頓了一下,“身死北地,沒有家人朋友在側,卻有行伍兄弟為其埋身磕頭。”
楚老太像是被觸動了,淒厲的哭聲持久響徹後院。
做好的蚊帳要比之前設計的大一些,因為薛錦睡著地鋪,林子怡想著回去以後能不能讓人打個床夾子,至少能讓他睡地上也享受防蚊待遇。
否則蚊子咬不到林子怡那裏,全衝著他去了。
楚芳送他們的時候,偷偷拉著林子怡欣慰道:“祖母很久沒有那麼暢快了,你郎君真會說話。”
“會,他最會了。”林子怡此時對於稱呼已經淡然,薛錦拿著兩個蚊帳,已經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邊。
那頭豬崽不知什麼時候行了,像隻小狗一樣,蹭著楚芳的褲腿送著尾巴輕聲叫。
“它這是餓了。”楚芳踢踢豬崽,它又貼上來。
林子怡無語,記吃不記殺的一頭豬。
“你郎君挺俊的。”楚芳說話很豪放,“應該再多做幾件衣服。他平時有幾件?邊關男人太粗糙了,頂多五件,六件?”
林子怡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