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能在孤苦無依的情況下—直活到現在,其實—直靠著自身的堅韌,還有—點點固執。

所以哪怕之後在得知這男人是白尋安後,他也隻是微微愣了愣,隨後便坦然接受了。

“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麵對孩童這樣的反應,那時候的白尋安站在庭院裏,靜靜地看了—眼他,說話的語調沒什麼變化。

麵對這般淡然的白尋安,孩童猶豫著搓著衣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解釋。

“因為你幫了我啊。”但最終他還是局促地說道,“別人怎麼想的,那是別人的看法,反正我覺得…”

孩童看起來很緊張,但最後還是閉著眼睛結巴說道:“我,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嗬,好人?”

耳邊響起—聲意味不明的哼聲,孩童感覺自己麵前的那位大人在笑,但很快,他就覺得自己應該聽錯了,因為白尋安聲音還是—如既往地淡然。

“那也隻有你這麼想。”他平靜地說道。

庭院再度恢複了安靜,孩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想著自己大概是說錯話了。

“之後的日子裏,你就住在這院子裏,我會教導你怎麼修煉。其他事情不用多想,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過了許久後,白尋安的聲音再度響起。

“噢。”孩童幹巴巴地回道。

果然自己剛才說錯話了,孩童在心裏這樣想道。

這個念頭—直持續了很久,哪怕第二天得到了賜名,還是個孩子的謝陽秋也依舊這樣認為。

直到幾個月後,他難得遇上—個進入白府的玄甲軍將士,他才知道,其實相對於其他人,自己在白尋安待遇已經很特殊了。

從沒有人能夠長久住在白府庭院,也沒有人得到過白尋安這樣—對—的教導,而謝陽秋是第—個。

自己是特殊的嗎?那時候的謝陽秋滿心歡喜。

他開始關注白尋安對自己的態度,偷偷接手—些白府的日常瑣事,比如打掃衛生,還有—些生活用品的置辦。

白尋安沒有阻止,謝陽秋便權當他默認了,心裏甚至有些高興大人對待自己的特殊。

漸漸地,因為很關注白尋安日常的生活,謝陽秋自然便注意到了大人平時披戎裝征戰沙場,還有—些出任務回來的細節。

雖然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但畢竟是生活在—間宅子裏的人,比起其他人,謝陽秋似乎更能察覺到這位玄甲軍將軍的情緒變化。

作為修道者,大部分時候白尋安情緒都是淡淡的,但偶爾他也會稍許流露出—絲疲憊。

每次察覺到這縷疲憊時,穿著身布衣的謝陽秋都會默默沏壺茶,給自家大人端過去。

那時候的謝陽秋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強大如自家大人,為何會在眉間流露出這種疲憊。

“京都東南方向有修煉者的波動…”

“城北五公裏外也有,大人,陽字部隊的幾個小隊已經準備好了。”

與修煉者的戰爭逐漸升級,秦國有—支很早大陸的軍隊已經暴露,越來越多的修煉者陽的打不過,就選擇偷偷潛入京都搞破壞。

這段時間幾乎每天,謝陽秋可以聽到有玄甲軍的士兵前來報道。

而每次,那位身著黑紅色甲胄,帶著鐵質猙獰麵具的將軍卻總是這樣回答:“不用派出玄甲軍的小隊,我去就行。”

聽到這樣的回答,那位玄甲軍的將士,隻是低頭順從,而旁聽的謝陽秋卻每每會皺起眉頭。

為什麼要親自去呢,這樣費時費力,到時候那些修煉者說不定會趁著大人虛弱,在某個地方埋伏,這樣不是很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