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顧新台想壯著膽子去撫一下眼前他師父的肩,他記得自己前些年剛識字時倒也找些雜書奇談看,他甚至顫唞的怕著。萬一,一撫之下,他眼前這個溫聲細語的謙謙君子是一縷幻影。
但,他還是沒有那個膽量,於是隻能在自己腿上捏了下。“啊……嘶”痛的,是痛的,師父,這不是夢。
“怎麼了?可是走不了?”下一秒發生的事,他顧新台對著天發誓,即使是夢,他也萬萬不敢做這般的……
“師父,我……不用,我自己能走”這下,不用去撫了,真的,溫熱的,與他貼著的師父。
“莫說話了,放心,你睡一會,一會兒就到了。”柳南風如今隻是一個心思,他的新台,是為他負了傷,中了毒的。如今好容易醒過來,定要護他周全,好好待他。
第26章 過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柳南風昨日突然想起,拜師已然快期年了,怎還未授他《詩》呢?以往幾百個日夜,為何,都記不得了?新台如此好學,假以時日,定時這大龔不可多得的才俊……
“青青子衿,悠悠……悠悠我心。師父,這子衿是何意?”顧新台仍覺得如夢如幻,師父,就這樣給他授起《詩》來。他自然知道,青青子衿是何意,悠悠我心又是何意。隻是,想聽他講講。
“子衿即為衣飾,古時物資匱乏,以凡衣簡飾相贈是百姓常用之禮。這也可見夫子體察根層萬民之心。”如果說孔聖長於根層仍向往齊天下,心裝仁愛,那柳南風則是出於權貴而慈天下,廟堂沙場處處塵埃而不染。
少年十四歲,對著他,再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而後……“師父,你說夫子理出這些詩出來時,可也有佳人在側?”眼睛裏,是他顧新台的佳人。
“不可無根無據的猜測,夫子當年為國九死,自然是時時刻刻不敢忘民生之多艱的。看來這《詩》你還要再用心習一習。
“師父,有匪君子,其名南風。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南風,南風,你為何會被我顧新台這樣的人遇見?
師父,隻需挨一刀便可得你如此?隻是如你這般純良,換了他人怎麼辦?
不若,我再多挨幾刀,將我顧新台心肝脾肺均挖了去也無妨,隻要師父你……
“又在篡改聖人之言,我哪裏擔得起君子二字。”柳南風自然覺得不可如此,但是十五國風,確是十有三四寫這樣至真至情的幽思。而這其中數衛風最不顯矯揉造作,衛風中,他又最中意的便是這篇《淇澳》。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師父不如聽完,這詩裏的君子,師父難道不知是何意?”後世皆言此般詞、此般句中君子皆為女子稱仰慕之人的稱謂。但他覺得,古時女子無才便是德也許,這諸多的詩,都是男子寫的……
“終不可諼兮。”誰說這詩難寫,若有君子在側,他也吟得如琢如磨,終不可諼兮。
“……今日,便到這吧,你自己再習一習,明日我再……”柳南風簡直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今,十四歲的少年,比長他六餘載的他還要高些。
“南風……南風。”幾乎是不經意間說書口的話,竟成了碎夢之鐮。
不知道頭和心是哪裏先痛的,反正是心如刀絞,頭痛欲裂……
那兩個人,是誰呢?
“南風……我這樣用功,還不算有進益嗎?”是這樣熟悉的聲音,可非親族長輩,何人竟敢喚他南風?〓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