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這樣的情形,那母親也不至於似太醫所說氣血兩虛,常年有不足之症。當年這太醫如此言之鑿鑿,一看便是受人指使。
“姐姐方才說,母親就隻喝皇後送來的藥,難不成日日喝著沒什麼異動,到臨盆了便險些一屍兩命?”顧新台打斷她的抽泣,並無要安慰一番的意思,香茗隻能拭幹了原本就不多的眼淚。
“說起那藥來,奴婢當年小,但心裏也存了個疑影。娘娘前幾個月害喜厲害,但一喝那藥便好許多。不過臨盆前十幾日,便是喝完就腹痛一陣,因為連喝了數月,娘娘又信得過皇後娘娘,便隻覺得是臨盆將至,不曾懷疑過那藥。今日殿下這樣問,難不成是……皇後娘娘……”香茗再次抽泣起來。
顧新台此時無奈,隻得撿起手帕為她擦了擦淚,怕她再亂說下去,隔牆有耳,因此說自己餓了,遣下去端些點心。
母妃當年真正繼續喝藥的原因,恐怕是覺得這藥是合宮裏都知道掛著皇後的名頭送來的,根本不會有人動手腳賴在皇後身上,皇後自己就更不會。但,他從小就領略著後宮中女人因爭寵而麵目全非的嘴臉。不知道為何,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此事跟那蕭貴人脫不了幹係。
“寒刃,你在嗎?”顧新台走進內廳才向周圍知會。
“主人,有何吩咐?”四人總是在他周圍隱藏,顧新台倒也漸漸習慣,隻是紅衣最近卻越來越幹涉他,總是明裏暗裏的限製他與柳南風的交集。
“方才她所說,你可都聽見了?”顧新台毫不避諱。寒刃在幾人當中心思最通透,也最縝密。
“是,但屬下認為此事不是皇後所為。”寒刃一語中的,顧新台有一種通透的暢快。
“那你認為是誰?”出征隻帶了離肆,他也在這宮裏勘察了數月了。
“屬下不敢妄言,當時皇上子嗣不多,因而身懷有孕確實會四處受敵。高位或正得寵的嬪妃下手的機率更大。”顧新台聽著他理智的分析,分析母親當年的死因。殺手就是殺手,分析任何事都不帶感情,顧新台不免陰狠的想,他也無父無母,若今日讓他分析自己生母的死因,恐怕也是這般冰冷的神態。
“那就一個個查,先從蕭貴人開始,從她宮裏年長但不起眼的奴婢入手,去吧。”顧新台一臉疲倦,他有時候也會做夢,夢見那個生他的女人,總覺得親近。夢裏,香茗在一旁侍奉著,他可能下意識的便覺得她也淒慘,因而沒有華服珠翠,隻是一頭長發,沒來由覺得溫柔。
“王爺,皇後娘娘傳喚。”老內侍慌裏慌張的走過來,一瘸一拐的也不見得多快。
“可知道是何事?”老內侍支支吾吾,顧新台也懶得聽他說,左不過是早上挨打的人去告了狀了,還能有什麼好事?
“兒臣參見母後。”顧新台隨意的行了個禮。
“南安王,坐。”不論背後如何,皇後時時刻刻便是一副端莊的模樣,要讓人不敢覬覦這寶座。
看見站在一旁的顧新殷,柳南風卻來了興致,著實想嚐一嚐這王爺的滋味了。
“哦,六皇兄和蕭娘娘也在,失禮,失禮。”按照品階,蕭貴人這麼多年混下來還是一個小小的正五品貴人,若真要論起來,是該向他行禮的。他這句失禮,頗有諷刺的意味。蕭貴人臉上不免有些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