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樣倔強,這一晾就是永別……

“何事?說吧,朕先恕我兒無罪。”

“兒臣覺得母後竟濫用私權隨意強迫他人婚嫁,不配為國母。”顧新台如今顧不了這麼多,他隻是隱約知道平日裏他這父皇喜怒無常,對於那些大膽進言者並不會趕盡殺絕,因此隻能這樣來試一試。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經年不見,他果真這性子和相貌都有些似他母親。

“新台知道,但新台作為我大龔皇子,又封了北定王,是父皇說,在什麼樣的位置,便要做什麼樣的事,因而新台必須要說。”

顧新台義正言辭,毫不畏懼的神色讓他越來越欣喜。

“好,那你便說說,皇後做了什麼德不配位之事?”

顧新台不由得心中大喜,但依舊不動聲色的繼續說著。

“我師父,就是柳南風將軍,與當朝尚書之女王嫣在半年前便定下了婚約,兩人情投意合約下出征回來便完婚。”他不得不看著他這父皇的臉色,這樣文臣武將結為連理之事有關朝堂權力分流,但龍椅上人神色並無異常。

“但前幾日,母後竟將師父叫了去硬要他應下與明媚皇姐的婚事,兒臣覺得此事有百害而無一利。”顧新台從此刻不能說不慌,但是他顧不得了。

“是嗎,那我兒倒是說說,是怎麼個百害?”聖上依舊不動聲色。

“此舉必會造成柳老將軍與王尚書多年的交情毀於一旦,不利於朝野和睦。”聖上不以為意的微微笑了笑。

“師父不敢明麵上與之相抗,隻能毀了他與王小姐的一份情誼,王小姐幾欲輕生,被家人攔下,兒臣覺得如此一來,明媚皇姐也不是很如意了。”聖上看他繼續說,仍然無所表示。

“還有,柳夫人今早已經氣得暈厥過去。”

“你說什麼?”顧新台看著從龍椅上忽然坐起來的人,不禁驚疑到底是哪句話觸動了他。

“兒臣說……柳夫人這幾日一直為此事煩憂,今早上新台去時她恰巧暈厥過去,郎中束手無策,新台無法隻得急急回宮叫了太醫才救了回來。太醫說這是憂思過重,急火攻心。”難不成,是柳夫人?

“現下……柳夫人可無事了?”聖上強壓下去那份怒火。

“是。現下無礙,但太醫說這幾日仍是不能動肝火,否則……”顧新台這才想起來,柳夫人可是已故太傅獨女。

“否則怎樣?”聖上又問。

“否則便是傷及脾肺,或許會不大好了。”今日他隻是隨意聽了一聽,他哪裏知道否則怎樣。

“新台不愧為我大龔北定王,善惡是非分明,你做的很好。”仿佛剛剛回過神來,聖上又恢複了那一副平和的麵孔。

“你母後這件事確實做的不對,你放心,朕改日就為你師傅他二人賜婚,皇後那裏,朕會嚴懲不貸。”

成了,顧新台還是不敢麵露喜色的叩謝,他這半個時辰與這天子斡旋,師父不用再為他犧牲去娶顧明媚了。

“師父?”顧新台從幹清宮出來天已經黑透,但他等不到明日了。

可偏院回廊上那個落寞的舉著酒杯的身影是他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師父?他在飲酒?那……醉了嗎?

“師父,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坐著?”顧新台上前去扶起那比想象中輕許多的人。

“……顧新台……,我恨你……”柳南風本想小酌幾杯一解憂愁,但誰知竟喝下這足足一壺清酒。

“師父,你-哭了?”顧新台眼看著人又要歪在地上,不由得靠了肩膀上去。

“師父,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你罵我吧,或者你現在一劍殺了我。”顧新台此刻慌亂著,心揪著疼著,師父,怎麼能落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