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果然,按耐不住要出手了。謝景軒正走著神,若不是現在對血的氣味敏[gǎn],差點放過了這兩個影子。

“屬下參見主上。”影子還是照舊行禮,雖然他宣布卸任,但血樓從上到下都是不承認的,影子們繼續為血樓做事,但不至於翻臉不認人。

“何處去?”謝景軒飛身跳到窗外,站在二人麵前。

“主上不要為難屬下。”影子底下頭。

“為難,在我這右手下化作齏粉,便是最不為難的去處。”想在他的身邊傷人,簡直是挑釁,長老是派他們來當替死鬼的嗎。

“主上饒命。”兩人馬上跪地。

“饒命不饒。。回去要問問你們長老,他讓你們過來難道不是送命?”謝景軒掰著一個人的頭。

“回去告訴他老人家,我活著一天,血樓的人便不可能動他。”

影子像是瞬間消失一般,謝景軒望著月牙失神,忽然覺得身後有道視線,他簡直不敢回頭,這一回頭,豈不是……萬事皆空?

“夜色不錯,睡不著出來走走。”他還是回頭了。

“謝兄昨晚不是說一路勞頓,腰酸背痛?”顧新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過來,謝景軒此刻多想捂上他那雙眼睛,告訴他,剛剛那不是真的,他是謝景軒,還是那個謝兄……

“是……是啊。”

“不是!你到底是何人?”顧新台高聲質問,像是戳破了誰的心。

“你……看見了?”怎麼辦?

“你真的是血樓之主?”那日麵具下的聲音即使經過偽裝,他還是聽得出來,與他的聲音如出一轍。而且明明眼睜睜看著禿鷲將他撕成碎片,原來隻是一場他自導自演的把戲。

“如果我說我現在不是了,你相信嗎?”謝景軒遲疑著,或許他自己都不信。

“謝景軒,你引我去血樓,又一步步跟我回來,你想要幹什麼?”顧新台也跳下窗來,更加大聲的質問,甚至要跟他動手似的。

“我……不想幹什麼。”他應該還是不信。現在好了,他再也不會拿他當個百無一用的書生來照顧了,也不會在夜間囑咐他不要走丟,給別提進血樓的時候將他護在身後了。如果他現在將他再綁到血樓去,還來得及嗎?這次他舍得將他投進那練屍堆裏嗎?

“你故意將我放出來,究竟有什麼目的?”顧新台步步緊逼眼神裏盡是懷疑與驚悚。

“新台,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真的沒有要做什麼。我這一路也不曾害你不是。”謝景軒慌了,他現在動動手指都能將眼前這個人製伏,甚至隨時回去血樓做回他的教主,血樓上上下下每日朝拜他的口號便是:一統幹坤,無所不能。但再這個人麵前,他幾乎什麼也不能,也正是因為這個人,他才不能一統幹坤。

“你是不曾害我,但恐怕還不是時候。說,你日日故作姿態究竟有什麼目的?”顧新台想起他日日故作親近貼在他身上,若他當時知道這是個殺人狂魔,又怎麼會這樣掉以輕心?

“我哪裏日日故作姿態,我跟著你也隻是保護……”謝景軒從未想過他也有百口莫辯的一天。通常他審問那些犯了錯的影子,沒了耐性便一掌下去,而今,他終於理解,那些受他一掌的人之痛。

“你還在這裏哄騙?竟然編出那般詭計多端的幌子來招搖撞騙,血樓之主,你到底是什麼目的?”顧新台不僅又想起了自己差點被投進那滿是屍體的火堆裏,而此人當時就在一旁看著,還非要等到最後一刻才出手,自己當時竟然還惦記著要他派人給謝家送信,簡直如笑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