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驅趕至西市,明華進了一家店鋪,車夫繼續在外麵等候。
明華從後門出去,那裏有馬車等候,上了車,這才去新宅。
進入新宅後,珠珠就跑了過來,她長高了不少,抱著明華的膝蓋:“姑姑、姑姑,珠珠想你。”
明華低首摸摸她的腦袋,“阿娘去了哪裏?”
“阿娘在釣魚,她說今晚給珠珠做魚湯。”
“你帶姑姑去。”
珠珠牽著明華的手,一麵走一麵嘮叨:“阿娘不知怎地,日日釣魚,昨晚做了烤魚。”
明華心不在焉,“珠珠吃了嗎?”
“珠珠沒吃到,被伯父吃了,他吃了一整條魚。”
“哪個伯父?”
“就是黑衣那個,不愛笑。”
那是蕭宴。明華也不再多問了,自從綰綰失蹤兩三年後再回來,這個弟弟性子就大變了。以前恨不得將綰綰綁在自己身邊,現在懂得珍惜,懂得在意綰綰的心意。
或許失去後才更懂得珍惜。
她的秦霄徹底回不來了。
湖畔坐了一人,長發如瀑似綢般散在肩上,青色的齊胸襦裙讓人如同置於夏日裏,綠意勃發。
“你釣魚可釣出什麼名堂來了?”明華走過去,湖麵如鏡,無波無瀾,別說魚了,連蟲子看不見一隻。
秦綰寧扭頭去看,“我在等消息呢。”
殷開的案子查了兩個月,至今宣而未判,蕭宴一直不肯說結果,她唯有慢慢等。
昨夜蕭宴又來了,帶了一歎果子酒,清甜中又似有些苦澀,不免多喝了兩杯。
就連蕭宴昨夜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婢女搬了小圓凳子,明華順勢走下來,百褶裙逶迤在草地上,端莊淑雅。
“我也探過陛下的意思,陛下一絲口風都沒有露。倒是那三人惶恐不安,兩月來不敢出府交際。”明華解釋道,她也想幫綰綰,奈何陛下口風太嚴。
秦綰寧托腮,唇角彎彎,眼中映著湖麵碧綠的湖水,“李間獨居在府上,魏萊與侯德義倒是經常見麵,李間怕是成為第二個殷開了。阿嫂,我忽而覺得父親死在他們手裏,真是可惜。”
“公公智謀無雙,又給了蕭家不少幫助,在軍中穩定軍心,在朝堂得朝臣尊敬。我有時在想,公公是不是預料到秦府的結局了。在事先前,他就像無事人一樣與我們說話,拉著婆母說笑。依他的能耐,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曉的。”明華回憶往事,連聲歎氣。
魚竿動了動,秦綰寧立即來了精神,興趣滿滿,手臂微微用力,立即提竿,魚兒躍出水麵。
一條筷子長短的草魚。
明華也跟著笑了,“你這湖裏是不是放了很多魚苗?”
“不知道,昨日還釣到了一隻鯉魚,烤給蕭宴吃了。好像不好吃,吃著吃著就吐了。”秦綰寧一麵說一麵將魚兒放入裝水的木桶裏,重新裝好魚餌,繼續放入水裏。
明華聽得嘴巴抽了抽,不用想也知那條鯉魚烤得多難吃,她捂住嘴巴,瞄了一眼水桶裏的魚,心中悸動,“我還有事,先走了。”
“阿嫂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秦為綰寧適宜地提醒出聲。
“有事,差點給忘了。”明華一拍腦門,想起了今日來的重要事情,“淩王回來了,四處找你,你要不要見一麵?”
“我回趟王府。”秦綰寧怔忪,淩王這次走了兩個多月,又去了哪裏?
於蕭宴而言,淩王確實是一勁敵,隱於暗中,隨時都會給他致命一招。
如今,她誰都不想見,但淩王對她有很大的幫助,恩情是不能忘的。
“隨你,我先走了。”明華目的到了,來不及多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