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書涵站在水池邊,正準備動手——

徒然,不知道從哪個方向一條金光閃閃的巨尾破空而來,耳畔傳來風被撕裂的聲音,接下來臉部如同受到大力夯擊,伴隨著劇烈疼痛他騰空飛出去。

起飛點在後院,落地點在院外。

葛書涵被打懵了。

耳朵裏嗡嗡響,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於半張臉近乎都麻痹失去了知覺。

因著那股巨力,他從院內飛到院外,恰巧院外是斜坡,他咕嚕咕嚕順著坡往下滾,直到被樹樁攔住,他才從震驚裏回神。

剛才變故太猝不及防,葛書涵什麼都沒瞧清,那巨碩的尾巴像是幻覺,他渾身都痛,臉最痛,他顫顫巍巍抬手碰了一下臉頰,劇痛之中淚涕控製不住嘩嘩往下淌。

不僅是臉,渾身四肢也像打碎重組一般,葛書涵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癱在地上直到天明。

林秋白一夜酣眠,而葛書涵躺到翌日清晨才被路過的弟子發現。

第7章

早課結束,林秋白的破落院子門口又排上了長龍,葛書涵就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發現,抬回赤霞峰。

他躺在擔架上動彈不得,唯雙眼赤紅一片,心裏已經將林秋白扒皮抽筋千兒百遍。

林秋白對此一無所知,隻專業做生意。沒想到金尾魚的洗澡水這般令人趨之若鶩,比之蟠龍洗濯的脂水有過無不及,但他原就是個商人,既是發覺了靈水能賣錢,便不會將錢往外推,畢竟萬一回不去,攢下足夠豐厚的家底才有揮霍的餘地。

於是翌日上門的弟子們發現林秋白甚至開辟了分期付款的增值業務,如果靈石不足者,以道心起誓便可賒帳獲取靈水,利息按還款年月計算。

隊伍從前院排到青庭峰外。

長隊平緩往前挪動,身側幾道人影遽然越過他們,穿著陌生長袍的人徑直往鴻光殿而去,弟子們三三兩兩結伴,交頭接耳,“呀,又來了,這該是幾波了?”

“數不清了,”接話的人一臉憧憬,“鬱師弟入門晚,卻天賦異稟,今次又在平蕩山救下無數仙友,這結下無數善緣,這些人都是來感謝他的。”

“聽聞鬱師弟在平蕩山對上的是十大魔將。”

“魔”字一出,所有弟子俱脊背一涼,若說三十三天是天下最令人神往的西方極樂長生之境,那麼魔盤距的酆都就堆砌了世間所有的恐怖,是窮極世間之怖的地方。

傳說酆都原本分裂各有領主,直到魔君降世,僅存的上古龍神鳳神感召到不祥,前去扼殺酆都魔君,卻被魔君反殺於酆都青鴉涯,神魂俱滅,肉身也被煉化為坐騎。後來魔君一路戮殺,踩著十大領主的屍骸一統酆都,又煉化十大領主的神魂為傀儡,是為座下十大魔將。

三百年前,由句口口相傳的俗語——“血雲染,青鴉叫,玄龍鱗,人頭掉”,若有人第二天門前收到酆都懸掛的玄龍鱗,必然活不過七天,道衍宗之前,無極宗是為第一宗,收到玄龍鱗後,一夜之後全宗被屠戮得一幹二淨,滿山遍野血流成河,白骨於野,千裏無雞鳴。酆都魔君幾乎成了全修真界的噩夢,惶惶不可終日。

直到飛升的白月仙君與酆都魔君生死相搏,以犧牲自我為代價將他封印,玄龍鱗再未出世。

“這些年魔族倒沉寂許多,但我聽說十大魔將一直在找與白月仙君容貌相似的人。”

“難道是想尋仙君轉世折磨!?”

聞言有人歎然搖頭,“有流傳聞說仙君容貌異常殊麗,令人望之三日而失神。”

“太誇張了,”這話引起了許多道衍宗弟子的不滿,不屑一顧道,“眾所周知美人榜魁首是我們鬱師弟,他再好看,能有鬱師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