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止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順著葉屠蘇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遠處一位白衣公子金冠束發,從桑止的方向看過去,雖看不清楚那男子的麵容,卻隻看那身姿,也知道那公子的樣貌定是不俗的。
桑止定了定神,剛打算扭頭繼續叮囑葉屠蘇安分些,卻發現原本應該乖乖站在自己的身側的某人,早就沒了影子。
蘇蘇身上沒有銀子,若是走丟了,其他人少不了要吃苦頭。呃,至於這吃苦頭的為什麼是其他人而不是她葉屠蘇,其中奧妙,不言而喻。桑止正有些慌神,不遠處卻傳來一陣騷動。一種不祥的預感激的桑止一個顫栗,待他鼓足勇氣轉身朝那廂望過去了的時候,嚇的差點沒有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
一身華麗男裝的某人正一臉淫/笑,握著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扇子,挑著人家公子的下巴,有模有樣地調戲道:“小公子,給大爺我笑一個唄?”
那白衣公子顯然不是一般人,身後跟著的幾個,雖然打扮低調,但光看身段,就知道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般人別說調戲了,隻怕連靠近都要忌憚三分,也隻有像葉屠蘇這樣膽子肥的流了油的,才敢幹出這種不計後果的勾當。
眼看著那公子身後的幾個高手蠢蠢欲動就要上前,那公子卻是意外的好脾氣,隻輕輕揮手製止了護衛,又抬手擋下了葉屠蘇牢牢抵著他下巴的扇子。葉屠蘇本已做好了強搶美男的準備,忽見那公子並不發怒,一下子反倒是心中沒了較量,正打算再開口,卻被那公子輕聲打斷。
“這位姑娘,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麵亂逛,出了事情隻怕家裏的長輩要傷心。”
葉屠蘇伸到一半的魔爪頓了頓,旋即掉了個頭,伸出一根纖纖細指指著自己的鼻尖,眨巴著一雙無辜大眼:“姑娘?你是在說我?”
白衣公子朝葉屠蘇笑了笑,回道:“姑娘雖高挑,可身形到底是女子的身形,明眼人仔細一看便知。”
葉屠蘇一雙琉璃眸子裏滿是欣喜,故而半是扭捏、半是豪放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角:“沒想到,公子竟將我仔細看了個遍。”葉屠蘇話裏有話,說完還不忘補上一句:“公子對看到的可還覺得滿意?”
白衣公子的嘴角抽了抽,正琢磨著如何把這腦子構造與其他人不太相同的丫頭打發走,另一個粉衣美人卻是飄然而至,低頭哈腰地道了句抱歉,便急急忙忙將那色膽包天的女子拽走了。
“蘇蘇!你是不是瘋了!你是在逃命!逃、命、啊!你居然還有興致調/戲良家公子?”
桑止氣的一張俏臉揉成了一團,卻見葉屠蘇不僅毫無悔意,一雙眼睛還牢牢的黏在遠處的公子身上。正要一個爆栗扣上葉屠蘇的額頭,某人卻雙眼放光地拽著他的袖子,激動地說道:“那公子一眼就看出來我是個女子。”
“那又如何?”桑止沒好氣地甩掉葉屠蘇的手,卻見某人剛剛還金光四射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來,周身滿是殺氣。
“那你說,月冥三十六部的那些飯桶,是不是眼睛上麵蒙了狗/屎,才沒認出我們?剛剛路過這條巷子的飯桶,至少有六個。”
“蘇蘇!又說粗話!要是清絕在這裏,你定又要挨訓。”桑止歎了口氣。不過葉屠蘇的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們兩個本來也沒打算逃多久,所以不過簡單換了身衣服,連易容都省下了,這樣都找不到他們,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看來等蘇蘇回去,三十六部的那些暗衛,腿上臉上什麼的,少不了是要見點血的。
葉屠蘇撇了撇嘴,暫且將心思從漂亮公子的身上收了回來,一本正經地研究起了折磨暗衛的法子。桑止見她如此,反而沒有打擾,隻是再向遠處看去的時候,見那公子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了倚欄院,倒也忍不住蹙眉咒了一句:“我當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公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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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子。”
見蘇淺進來,原本坐著的青衣男子連忙恭敬地站起來做了個揖。蘇淺也客客氣氣地朝男子拜了一拜,便示意男子坐下。
“本不該讓牟前輩等著,實在是路上出了點狀況。”蘇淺朝男子抱歉一笑,又自罰了一杯,口中雖說著,心裏卻不禁想起剛剛那個“別致”女子,嘴角莫名掛了絲笑意。
蘇淺對麵坐著的青衣男子,正是剛剛金盆洗手的前任武林盟主牟遠逸。
牟遠逸倒也不甚在意,反而擺了擺手,便要與蘇淺對飲,不醉不歸。蘇淺推辭不過,淺嚐了幾杯,便抬眼隨意地將四周打量了個遍。
“沒想到武林人接頭的據點竟會是武林中人最不齒的倚欄院。”蘇淺轉頭看向牟遠逸,眼中戲謔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