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又出爾反爾的,車開的太快,遇見對麵貨車刹車失靈,甚至來不及留下一句遺言。
——她在來找薑知意的路上意外身亡,把消息透露給她的人是顧川景。
後來顧川景因經濟犯罪被判二十五年刑期,那個曾經溫潤爾雅的天才少年接下來的一生都將在暗無天日的監獄裏度過,形容狼狽,胡子拉碴,跟多年前的清俊少年相去甚遠。
玻璃窗外坐著的癱子眼眶深凹,瘦弱都不像個正常人,她隻問了一句為什麼,顧川景就笑了。
“還能是為什麼呢?你一直趕盡殺絕,我們過不好你又憑什麼過的好?”曾經溫柔的少年奮力掙紮著,手銬限製了他的行動,卻依然可見形容瘋狂。
“你不應該跟我們一樣痛苦一輩子嗎?”
他的一生無論是愛情還是事業都是順風順水,毫無阻礙,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攀上最高峰,不想卻被那個殘疾的女人後來居上。
她如此心思歹毒,年少的時候嫉妒知晴,心懷不軌,自己為知晴出頭教訓過她幾次,後來她飛黃騰達還是不肯放過知晴。
無論如何那也是撫養她長大的人和妹妹。
薑知意怔忡許久,卻是低聲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就是我打壓你?承認自己不如人就這麼難嗎?不過你說的對,我痛苦不堪你們憑什麼就能一輩子心安理得呢?”
她仍然在笑,眼淚卻順著臉頰一滴一滴滑了下來,隻是依然沒有什麼悲傷的情緒,她聲音緩緩的,帶著某種孤注一擲的狠厲,靠近了玻璃窗:“接下來的人生你就在牢獄裏好好懺悔吧,你的妻子兒女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
顧川景瞳孔收縮,費力的拍打窗戶,厲聲道:“你想幹什麼?”
薑知晴懷孕了,剛剛兩個月,孩子還沒出生,父親已經入了監獄。
“我不想幹什麼,我一開始是真的沒有想趕盡殺絕的。”她聲音徐徐,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竟然微微笑了起來。
“她們再對不起我也是過去了,人總要往前走的,我報複歸報複卻從來沒有想過下死手,可你為什麼非要逼死她呢?”
她想了那麼多以後,可要陪她一起走過以後的那個人卻沒了。
“她死了,那就誰也別想好過了。”
女人的臉色一瞬陰翳,從絕望的陰影裏生出某種孤決,哪怕是顧川景都在那刹那覺得心驚膽戰。
“不,不……”他突然驚恐起來,女人卻已經緩緩退了出去。
而後的兩年裏薑知晴因為四處奔波為顧川景籌錢而失了孩子,流產時意外摘除了子宮,精神越來越恍惚,薑家伯父因為酗酒窒息而死,顧川景在監獄裏因為打架鬥毆瞎了一隻眼睛,內髒破裂 ,精神失常的薑知晴在又一次去見顧川景時終於崩潰的逃走。
再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她在連翻巨大的打擊下終於支撐不住跳了海。
薑知意最後去見了顧川景一麵 ,隻是為了告訴他一句話:“是我告訴薑知晴你在監獄出事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世間最狠毒的報複莫過於此。
她離開後不過兩個小時,顧川景在監獄撞牆自殺,被發現時已經沒了呼吸。
她最後抱著時清薏的骨灰盒把自己推進了海裏。
她放不過別人,也同樣放不過自己,是自己先逼她的,她的清薏是被活活淹死的,她想,她如果去找她也應該體驗她曾體會過的痛苦。
隻是有些事始終找不到答案,例如,她曾經嚴密而病態的監控過時清薏漫長的時光。
在那場車禍的前夕,那個人曾長久的注意過婚戒,並且一直在認真的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