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尋安不在房間裏。

陸言換好衣服,走到了船上的醫務室。果不其然在這裏見到了他。

唐尋安正在低聲和喻知知說話。陸言聽了一會,不外乎是什麼「哥哥要走了」「在這裏要好好聽陸言的話」。

唐尋安說話的語氣很溫柔。

喻知知沒有給出什麼特別的反應,她的手背上依然插著針頭吊水,左手在ipad上用apple pencil畫著畫。

陸言敲了敲門,推開,走了進去:「查房。」

在看見他的瞬間,唐尋安的身體微微繃直,抿起了唇。

喻知知抬頭,掃了陸言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

她不是很能適應滑溜溜的屏幕作為畫紙,但依然完成了這幅畫。

喻知知把平板遞給了唐尋安。

這幅畫上上有許多人和動物,有龍,有鳥,有樹,大家手牽著手,排成一排。最上方還有一個塗紅的愛心。

而畫麵二分之一往下,則是用一條直線分割,塗成了土黃色,代表這是地下。

地下埋著章魚,狗,大蛇,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喻知知還在研究所的時候,就經常畫一些奇怪的畫,然後遞給周圍的人。

唐尋安看不懂,但依然微笑著道:「知知畫的真好看。」

小姑娘微微點頭,閉上了眼,開始睡覺。

她才六歲,正是需要長身體的時候。

陸言收起平板,看向唐尋安:「你可以回去了。」

他隻要處於這個時間,就代表唐尋安一直在使用天賦,對自身的消耗並不少。

如果不是這樣,陸言倒也不介意帶著小狗狗龍在這裏玩上一兩周,權當是奶孩子了。

唐尋安看向了他的眼眸,鼓起勇氣,問:「醫生,我們是戀人嗎?」

他今天起來的很早,剛好遇到了來散心的白澤。

這是他從白澤那裏聽到的。

否認沒有必要,陸言微微點頭:「嗯。」

唐尋安說不出自己什麼心情。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但是高興之餘,隱約有點酸。

很顯然,陸言喜歡的不是現在的他。

陸言愛的,是白澤口裏,那個強大而內斂的男人。

「我可以抱抱你再走嗎?」唐尋安小聲問,語氣很是不舍。

他在過早的年紀,遇見了喜歡的人。

他們的人生軌跡有短暫的交叉,但之後,他還有很長一段路,隻能一個人走。

陸言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而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的語氣難得溫和:「回去吧,我在未來等你。」

於是,唐尋安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好。」

-

白澤把手機遞給了陸言。

「新的,基本還原了你原來的手機,除了聊天記錄和短信,你看看。」

他的眼皮子還有些腫。

去了海底一趟,別說手機了,陸言身上能丟的都丟了,那枚榮譽勳章也不見蹤影。

他接過,說了聲:「謝謝。」

手機的確和原來一模一樣,所有APP都處於登陸狀態。

除了缺少聊天記錄,不需要做其他設置。

陸言看了眼,社交軟件裏,收到不少問候。大多都是在關心他去了哪裏。

陸言發了條朋友圈,作為統一回複。

白澤:「總部希望你彙報一下這次行動的情況……抱歉,我可能不該在唐隊新喪就說這個。但我們真的很需要。」

陸言語氣平靜:「我理解。」

白澤說不出話,表情有些頹然:「另外,唐隊遺囑上的遺產繼承人是你。過段時間,會有專人來交接。對了,年輕的唐隊是回去了嗎?他說,他是來送一個叫喻知知的小姑娘的,這個小姑娘身體不好,當時醫療水平沒辦法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