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被一直記仇到了現在。
“……我錯了,”顧俞再次道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陶嘉垂下眼睫,盯著被他捏得變形的日記邊角發呆,小聲說:“不可以把土土丟掉。”
“我很記仇的。”
顧俞怔了一下,突然發現跟前的人在微微發抖。◆思◆兔◆網◆
“哥哥。”陶嘉抬起眼,長大之後他已經不會和小時候一樣愛哭了,此時卻在強忍眼淚,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好像這樣就可以兜住洶湧而出的淚水一樣。
“你不可以不要我,我會記住你做過的壞事的。”
就算顧俞從小到大就做過那麼一件壞事,陶嘉還是把它記得牢牢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太過在意生病的事情,但看著顧俞的眼睛,他莫名其妙地,就覺得鼻子酸溜溜,像是一頭紮進了味道濃烈的老陳醋裏。
陶嘉捏住自己的鼻子,讓自己哭不出來。
“土土,”顧俞拿下他的手,“我會陪著你,到你好起來的那一天。”
陶嘉很想問如果永遠都好不起來了那怎麼辦,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顧俞單膝抵地,垂著眼眸,把陶嘉的小枕頭塞到靠背上,又細心地伸手幫他係好安全帶,忽然開口說:“早知道就先不告訴你了,每每說一次要哄半天,明天你還不記得。”
陶嘉扁了扁嘴。
“小哭包,”顧俞道,“這幾天帶的紙巾都用完了,不可以再哭。”
陶嘉:“……”
話雖然有點凶,但顧俞的神情非常溫柔,陶嘉扭頭看他的臉,突然想起以前顧俞貌似也不是這個樣子。
在兩人在一起之前,顧俞都是鄰居口中的天之驕子,學校裏的風雲人員,還是論壇裏傳說中的人形自走製冷機。
直到那一天,陶嘉偷偷把電閘關掉,然後趁著顧俞推門進來的時候,一把撲上去親他。
橢圓窗外的景色漸漸向下消褪,機身沒入模糊的雲團裏。顧俞轉過眼,就看見陶嘉滿臉通紅,正泄憤似的捏著日記本折磨。
“……”顧俞問:“怎麼了?”
陶嘉一僵,抿緊唇沒有說話,隻是打開日記,悶悶道:“我要開始寫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強調:“你不可以偷看。”
顧俞覺得有點好笑,也不去打擾陶嘉,隻是說:“可以把要提醒自己牢記的事情寫在最前麵。”
陶嘉采取了他這個實用的建議,然而在提起筆的時候,又猶猶豫豫地停住了。
要寫什麼呢?感覺要寫的東西有那——麼多。
以陶嘉的性格,他甚至想要把今天起床刷牙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
顧俞牽住他手的溫度有些涼,天空下的細雪灰撲撲不好看,上飛機的時候有個不禮貌的大叔撞了他一下,把他撞進了顧俞幹淨的懷抱裏。
陶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空白的日記本,握著筆的手漸漸攥緊。
這麼多需要記住的事情,怎麼可以忘記呢?
這一小本筆記本,又怎麼足夠記下那麼多事情。
陶嘉這時候甚至開始討厭這個本子,因為有它的存在,更加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上麵的記錄都是自己丟失的東西。
“……”良久後,陶嘉垂下手,慢吞吞地把筆帽蓋回去:“不寫了。”
顧俞察覺到他的情緒,側過頭問:“怎麼了?”
陶嘉合上本子,不願意讓顧俞發現自己酸澀的眼圈,於是遮掩似的轉過臉去看窗外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