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俞遠遠地從校門口走進來,一手還提著包小小的東西,陶嘉一眼認出來,那是學校外邊自己最喜歡吃的小籠包。

陶嘉拽拽背包,就要朝顧俞跑過去,邁開步子前卻被身後人不輕不重地一扯,莊霖問:“那是你的誰啊?”

“男朋友。”陶嘉拍開他的爪子,瞪了莊霖一眼:“別拉我。”

陶嘉重新轉過身要找顧俞,麵前的景物突然一晃,緊接著是難以形容的眩暈,像是腦袋被人用力捏了一把,連太陽穴都泛著攪拌般的隱痛。

陶嘉在原地支撐著站了幾秒,就倒下了。

在顛倒的世界裏,他望見顧俞蒼白的臉龐,莊霖詫異的表情,以及周圍擠過來的學生們吵鬧的聲音,如同融入沸水,通通化成了一團不分明的印象。

完了,陶嘉想。

烏龜咬人的牙齒,肯定有毒。

第5章 12月25日 照片

【12月24日陰】

【趁頭暈之前,可以閉上眼,這樣就能迷惑自己,其實是在大街上不小心睡著了】

顧俞幫陶嘉向學校申請了緩考。

醫院裏的消毒水味很重,陶嘉總覺得鼻子不舒服,把頭埋進被子裏也無濟於事——這裏的被子也不好聞。

呂向霜敲了敲門,走進來,手裏還拿著一疊資料,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配上那身整潔的白大卦,一身的禁欲味道。

陶嘉才看了他一眼,呂向霜臉上就掛起不正經的笑容:“喲,咱們的土土醒啦。”

“……”陶嘉翻了翻自己的日記本,果然在21號那天的記錄裏,發現了“呂向霜不像個好人”的陳述。

呂向霜不知道他已經作為壞痞子被記在了小本本上,他隨手將資料放在床頭櫃上,摘下眼鏡,那雙風流的桃花眼一彎,對陶嘉道:“身體感覺怎樣?”

陶嘉誠實開口:“還是有點暈。”

陽台門吱呀一響,兩人看過去,原來是顧俞回來了,手裏還拿著手機,看樣子是剛打完電話。

陶嘉立即朝他那邊挪過去,伸手摸了摸顧俞的大衣外套,果然帶著明顯的涼意。

今天的天氣也算不上好,天空陰沉沉的,時不時有細碎的雪花飄下來,地麵上濕而冷。

“哥哥,”陶嘉仰起脖子看他,說,“你感冒了。”

顧俞的鼻尖有點紅,並且不像是凍的。

呂向霜聞言,也望向顧俞,臉上掛著的笑意淡了下來,幾不可見地在心裏歎了口氣。

“嗯,”顧俞轉身去椅子上拿了件羽絨服,給半坐起身的陶嘉套在身上,嗓音也微啞,“那土土要和哥哥一起吃藥,不能再騙人了。”

昨天晚上,陶嘉嫌棄有一劑藥實在是太苦,趁顧俞去拿檢查報告的時候,悄悄把藥倒進了洗手間。

結果忘記要打開門散味,等顧俞回來洗手的時候,幾秒內就猜到陶嘉幹了什麼。

昨天顧俞難得發火了,連每晚要喝的牛奶也沒有給陶嘉熱,他打開病房門出去,一連半個小時都沒有回來。

陶嘉嚇壞了,他從未見過顧俞這副模樣,曾經不管自己有多任性,哥哥都會寵著縱容自己,頂多是口頭上訓兩句。

等了十幾分鍾後,陶嘉終於在忐忑不安中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隻好下了床,自己找出那劑沒喝的藥包,沒找到熱水,笨手笨腳地用涼白開泡了一杯,喝完之後再拿著空杯子出去找顧俞。

結果自然是被夜間查房的呂向霜單手拎了回來。

“前庭周圍性眩暈,”呂向霜單手插兜,對顧俞道,“SUS的一種耳蝸受累表現,不是大事,多吃吃藥就能止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