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

不管什麼病在呂向霜口中,似乎都不是大事。

但這招對陶嘉很管用,因為呂向霜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而醫生宣布這不是件大事,說明就沒有什麼事

雖然這個醫生看起來不太靠譜。

“這是今天中午的藥,”呂向霜手指點了點床頭櫃那一堆藥包,順便交代,“半小時後護士會過來打針,顧俞,到時候記得把人摁住了。”

顧俞:“。”

陶嘉簡直想拿日記本丟他腦門上:“我不怕打針!”

呂向霜被趕出病房後,顧俞親自動手,倒了杯溫度適中的熱水,然後拆開藥包,垂眸按照醫囑,檢查完藥片的數目正確,再遞給陶嘉。

陶嘉今天有心要表現一下自己,把昨晚丟失的印象分拉回來,於是抓了一把藥片,塞進嘴裏,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顧俞看著床上人幼稚的行為,伸手揉揉陶嘉的背,幫他順氣,無奈道:“慢一點,我不會罵你。”

陶嘉梗著脖頸,像隻落水的鴨子,把腦袋仰到最高處,好不容易咽下了藥,頓時覺得氣勢一瀉千裏,開始萎靡不振起來。

顧俞把另一劑藥泡好,看了看陶嘉的神態,就知道要哄了。

“土土,”陶嘉閉著眼睛裝死,感覺到顧俞微涼的手在他臉上碰了碰,將頰邊亂糟糟的碎發別到耳後,嗓音柔和耐心,“起來把這杯藥喝了。”

陶嘉睜開一隻眼,看了看那杯散發著苦味的藥,磨磨蹭蹭不想動。

顧俞頓了一下,轉而把水杯遞到自己唇邊,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小口,然後出聲:“你看,我喝了都不苦。”

陶嘉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瞅著他。

片刻後,當顧俞想要再次給陶嘉示範喝藥,手裏的水杯就被人搶了過去。

陶嘉半坐起身,盯著水裏深褐色的液體幾秒,不太高興地說:“你別喝,這藥好苦的。”

說完,他蹙著眉,捏著自己鼻子把藥喝了個精光。像是怕留了一滴就會掉進顧俞嘴裏。

“土土,”在陶嘉麵色扭曲起來之前,顧俞先一步拉過他的手,把一枚薄荷糖放在掌心裏,換了個話題轉移注意力,“你爺爺奶奶打電話過來了。”

陶嘉捏起薄荷糖,放進自己嘴裏,好一會兒才應道:“嗯?”

顧俞疊好小毛毯,又把陶嘉的藥杯洗幹淨:“讓我們去老家住兩天。”

陶嘉問:“他們知道我生病了嗎?”

顧俞有一霎那的沉默,但隨即掩去那絲異樣:“知道,所以爺爺奶奶決定要給你喂些好吃的。”

陶嘉想起鄉下的小火燉土雞,感覺肚子又餓了。

留陶嘉在病床上午睡,顧俞把之前用過的東西一一洗幹淨放回原處,過程中始終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微低著頭的側臉神情冷淡,隻有在目光掃過床上時,才有片刻柔和。

把垃圾收拾好,打開病房門出去,顧俞意外地發現呂向霜竟然還在外頭。

他就倚在走廊上,正歪著身子與小護士說話,明明是正經叮囑的語氣,偏偏讓年輕的小護士耳根通紅,甚至不敢抬頭看他。

“十號房的那個學生病人,”呂向霜說,“性格差脾氣也不好,這幾天打針的時候你們多哄哄。”

護士顯然也對陶嘉很有印象,笑起來:“我瞧他挺乖的呀,今天檢查的時候都沒說過什麼呢,長得還好看,我們哪裏狠得下心凶他。”

呂向霜高深莫測地搖搖頭:“等喂他吃藥的時候,你就知道有多難搞了,我都怕咱們醫院被他一個不高興直接掀翻。”

不遠處的顧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