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上大多是是對症下藥,哪裏出現問題就針對性地攻克,可是人的身體是完整的係統,牽一發而動全身,死亡率並沒有得到有效控製。
戴煥中對現狀很是憂慮,在各病區聯合會議上反複強調用藥的謹慎。他一天查兩次房,用藥都是經驗性的,但為了避免過量,總是不斷調整。他也提出呼吸機的使用弊端,當病人上了呼吸機,用了鎮定和肌鬆劑就像睡著一樣,不會咳嗽,吸痰也沒有反應,這樣痰不容易出來,反而可能激發感染。
組長劉鑫則強調了插管的必要性。在問及其他病區經驗時,擅長慢性疾病的醫生大多數反對插管,傾向無創通氣,主治急性呼吸窘迫的醫生則更支持插管。劉鑫著急地敲著桌子:“同誌們!我們的病人已經在ICU了,臨門一腳再猶豫,真的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嗎?我承認,插管的瞬間對我們而言是高危,但插管後和呼吸機會形成閉路循環,不會再有痰液飛沫,也是另外形式的安全,對嗎?”
戴煥中看法不同:“可我剛剛才說了呼吸機有……”
“戴主任,謹慎沒問題,但嵐城運過來的呼吸機,你不用,其他病區搶著用,我沒說強製插管,但是大家一定要認識到延遲插管的危害。”劉鑫看了眼對麵的院長,他還在消化他們的爭執,他隻好環顧四周,“我們這裏有沒有熟練工?”
除了幾個ICU醫生,其餘的都是臨陣磨槍,戴煥中看了眼蔣攸寧,他正低著頭,不知在┆┆
“有。”他把胡文秀的事情和她簡要說了,她驚歎,“哇哦——”
“哇什麼?”
“你好像一個英雄。”
“我不是。”他隻是對病毒束手無策的凡人。
“你知道嗎?在你沒來之前,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穩,還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被惡龍吃了,被人按在地上打針,被蛇蟲鼠蟻咬,但你來了,我就睡得特別好。”
“真的?”
“真的,我昨晚還夢到漢城有天使降臨,她手持玉淨瓶,拈了楊柳枝,甘霖往下一撒,病毒就消失了。”
蔣攸寧笑:“這個天使怎麼更像觀音?”
“可能是嬰兒期的觀音?”她也笑,“我厲害吧,做夢都是中西結合的。”
“厲害。”
“對了,我還有好消息告訴你。批發大王周宏斌已經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了,楊醫生的稿子準備發,他的身體也在慢慢恢複,我今天看他的朋友圈,他吃了好大一份飯,說是胃口變好,營養吸收快,就更有底氣和病毒戰鬥。”
“嗯,目前還不能通過給藥來消滅病毒,利用自身免疫很關鍵。”
“那你吃得好嗎?”
“很好。”醫療組的後勤負責人給他們安排得很妥當,省裏的增援也已經到了,從明天起,他們會接管兩個重症病房和一個普通病房。
“並肩戰鬥比單打獨鬥強多了。”
“嗯。”他說,“我明天上午休息。”
遺憾的是,他們還無法見麵。
蔣攸寧來前有過期待,但漢城隔離管控嚴苛,他感到失望的同時不免安心,甚至覺得不見麵也好,畢竟無論在哪都算不上安全。
於燕聽著他的呼吸:“蔣攸寧,雖然我是唯物主義者,但自從你來了,我身邊的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她這麼說,隻一瞬,蔣攸寧的心情也沒那麼糟糕了。
她輕笑,不忍再占據他的休息時間:“那——晚安?”
“晚安。”他柔聲。
她的聲音化成了搖籃曲,蔣攸寧入睡,一夜好眠,再醒來,清晨的陽光驅散了凜冬的寒意,在地毯上鋪了一層淡淡的金。
第70章 痛哭
於燕第一次穿戴全套的防護時動作奇慢,經過鍛煉,所需的時間已經縮短至二十分鍾。
接受了組長和感控護士的檢查,她被批準進入病房。按照計劃,她即將奔赴新建成的臨時醫院,因此,今天是她留在中心醫院ICU的最後一天。
這裏的病區主任是從北京趕來的著名呼吸科專家吳易謙。在獲知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