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梅和她同路,拿了電話也道:「我的能力效果沒問題,隻是時間有延遲。」

這就對了。

曾昀光也撥通了唐心遊的電話,不必他提問,唐心遊直接回答:「目前的狀態下,我的①

他目前將能力限製在四級,警戒距離和控製距離變短了不說,身手也更弱了, 需要十分小心低保護自己。

禹州的人對外來者十分警覺,他一路都沒有靠近鄉公所,或者人比較多的村鎮聚居點,但始終有若有若無的目光注視他。

所以幾乎都是開車繞路,並且不敢輕易休息,即便休息也是打盹,從不深度睡眠。

他略吃了點兒麵餅,喝了半瓶水,靠在駕駛座上小憩。

腦能力者從不做夢,睡夢中的各種場景全是基於記憶的信息重組。

所以,他又看見了主腦向自己分派任務的場景。

「禹州慘烈,在災變中為保存其它地區付出極大的代價。他們失去了整整兩代人,而且組織結構徹底潰散,無政府狀態十多年。」

「十五年前,國家稍微緩過來後,立即抽調中州市委的幾位主要領導人去禹州,想重組禹州市政府。」

「但半路遭遇磁暴,所有車輛翻入山穀,屍骨無存。」

「考慮到禹州人對中州和永川的抗拒,就從東部地區重新調人,如此四次,但每次不是遭遇意外失蹤,就是被半路劫匪劫持。」

「一次不順是意外,二次意外情有可原,三次四次怎麼說?那些失蹤的人,個個都能力卓絕,主政一方的時候做出過亮眼的成績,損失任何一個對我們的未來影響都非常大。所以,我在第五次選中的人腦子裡,做了點小動作——」

「如我所料,並非意外。」

主腦頭髮花白,法令紋深刻,眉目間有睿智的光芒。

他手上托了一點微光:「那人沒有死,生命無礙,但精神自主十分脆弱。」

是腦,隻有腦才能在讓人活著的同時沒有任何精神自主。

所以禹州藏了個非常了不起的腦,主導了這一切。

在主腦的建議下,中央讓禹州本地自組市政府,不出所料,不到一個月就將領導人名單完整地報了上來。

就像早就準備好一樣。

莫如磐,一個陌生的名字成為市長,簡歷上寫了,她生於災變前十二年,是第一批進入安置中心的平民兒童。父母的名字從國家資料庫殘存的信息中找到了,是禹州本地農戶,雙雙死於第一波病毒感染中。三十歲的時候有過一次婚姻,對方的名字很普通,比她大四歲,但在婚後半年就死於一次事故中,留下一位遺腹子莫宣。

主腦開始談起過去。

蘇中成帶領禹州政府體製上下死守,並且率先將自己的兒子送入隔離安置點。

後來,蘇家和他妻子娘家私下聯合其它人,聘請能力者組成搜救隊,想把那些孩子找回來。

然而荒野莽莽,無數次出入,一點線索也沒找到。

他說:「蘇中成對得起國家,葛鵬死在監督安置點修建的路上,禹州無論大小官員還是基層工作人員,以及後來為了保存火種而奉獻一切的人民,他們付出性命維護過的榮譽和家園,不能就此走上歪曲的道路。所以你這次的任務尤其艱難,既要查明真相,又要抓捕真兇,還要將禹州市政府導向正規,更不能傷害禹州人民的感情。心遊,你有沒有信心?」

唐心遊記得當時的回答,是有。

但記憶的重組並不是很舒服的過程,而是反覆強化和提煉有用信息。

腦子裡裝的東西太多,如果不及時清理,就會被塞爆。

塞爆的後果,就是頭痛。

唐心遊頭痛得難以忍耐,忍不住動了動身體,可這一動,就發現了不對。

前方,不,應該說是車的周圍,本該是密林,居然成了山穀懸崖?

是依然在夢中,還是幻覺?

如果是夢,他很確定自己沒來過類似的地方,若是幻覺,為什麼能清醒地聽到鳥鳴和聞到花香?

唐心遊滿頭大漢,白著臉推開車門,卻見前方站了個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