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將他們的骨灰密封在兩個堅硬堪比金屬的密封大竹筒裡,說那是父母留給他的禮物, 等相見的時候才能拆開。
到現在,華庭已經比村子裡絕大多數人聰明了, 但依然堅定地相信爸爸媽媽在洙州老家,而村裡的人都是阻攔他去找爸爸媽媽的壞人!
曾昀光說:「他有三個竹筒。」
周鬱回答:「他還有個姐姐, 在出生的時候就夭折了, 被他爸媽放在竹筒裡,說將來可能帶回洙州安葬。」
那裡麵裝的是一家人。
曾昀光摸了摸她的臉:「又心軟了?」
說了多少次絕對不加班,但哪次工作來了不是任勞任怨?
簡直是叫得凶悍的紙老虎而已。
周鬱從來正視心軟和感情, 人感情豐富不是壞事,壞的是隻憑感情做事。
她當然同情華庭的遭遇,但全世界在災變裡失去百分之七十的人口,即便扣除徹底絕戶的人家,活下來的每個人都有心酸往事。
她也想讓沙州人能過得好些,但比它更苦更難的城市不是沒有,若她被悲慘打動一次,那以後有的是城市靠慘來贏得她。
規矩不是這樣立的。
作為私人和個人,她包容自己的心軟;可作為重建指揮部的一員,她必須撇除一定的感情因素,從效率和利益著手。
而恰好,他們有個很好的幫手。
曾昀光笑了:「你要找唐心遊幫忙?」
周鬱歪頭:「你不是說他腦子的計算速度堪比計算機嗎?既然有個好用的工具人在,為什麼不用?」
立刻就用起來!
衛星電話聯繫唐心遊,請他在考慮更多公共項目,且項目運轉後能帶動更多人和產業投入復興華國這個基礎上計算,應該如何幫助這些沿路的城市。
唐心遊接到曾昀光電話的時候,正在看著莫如磐批下麵人遞上來的免職報告。
他走出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問:「你怎麼說服她加班的?」
周鬱的這個選擇非常合他的心意,決定對她進行鼓勵和表揚,培養她的加班精神。
曾昀光否認道:「她自己會思考,不需要人說服。」
唐心遊不和他爭論,迅速調出腦中關於中禹海沿線城市的信息和資料:「你將現在的情況,以及幾個城市找過來人都是誰,告訴我一下。」
簡短的交談後,唐心遊計算完畢,完整的決策建議出爐。
他道:「沙州確實沒有第二產業,在目前的情況下幫他們做產業不現實,所以他們訴求一條通入城市的路合理。」
又否定了辰州:「辰州一半平原一半小丘陵,雖然變異植物不少,但比起其它小城市好了很多。它是傳統重工業城市,基礎配套十分完善,災變的時候組織也算有力,保存下來的道路和鐵路比較多,也有專項撥款計劃給他們進行各種基礎設施的修繕。我看過他們遞上來的報告,幾個重要的工礦生產線保存度還可以,算是少有能靠自己慢慢恢復元氣的城市之一。辰州的領導層和海城的領導層風格類似,都非常精明務實,會用各種正當的辦法為自己的城市爭取利益。他們不會賣慘,類似班級裡招人喜愛的優等生,很會展現自身的優點吸引同類。我建議你稍微控製一下對他們的欣賞,一定要幫他們做點什麼的話,隻去第一機床廠就好——」
機床是工業之母,隻要將基礎的機床修復好,再培養熟練的產業工人,那麼整個製造行業都能慢慢起來。
當製造產業興盛,其它各行各業才有站立的基礎。
所以周鬱不必費勁巴拉地為辰州做修路或者修房子這樣沒有技術含量的事。
周鬱聽見了,懟了一句:「我現在幹的沒技術含量的事,不就是你們安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