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真看在曾昀光加了一百夥食費的份上, 端出來一個小火鍋和一瓶酒。

災荒年月,也算是比較豐盛了。

呂老先生喝了點酒, 就說起自己的倒黴事來。

他昨天按照酒店推薦的幾家旅館找過去, 卻爆滿, 人生地不熟,隻能再回酒店想辦法。

那會兒天已經比較黑了,酒店門口聚了比較多沒找到住處的人, 都催促酒店派出來的大堂經理趕緊安排。

那經理年輕,可能迫於壓力,不敢斷然拒絕那麼多客人,就說一定會給安排。

然而拖拖拉拉了一夜,什麼都沒落實。

客人們本來有氣,再加上被忽悠了一晚上沒睡好,有幾個暴脾氣不缺錢的就鬧事起來。

呂老先生看天亮了,勢頭也不對,準備走, 結果被人撞到曾昀光車輪下。

他幫忙處理了這個事,發現自己隨身帶的現金、存折和證件都沒了, 隻剩下隨身衣物和一個揣在身上的衛星電話。

隻是現金沒了還好辦,存折異地取款也方便, 可存折也丟了。

若隻沒有現金和存折也行, 畢竟有證件,各種東西都能補辦,隻是麻煩些罷了。

但身份證也沒了, 不說補辦各種函件,連稍微正規的酒店和會場都進不去,隻能通知老家那邊開戶籍證明後傳真過來辦臨時的身份證。

可七八天時間,這期間他就沒著落了。

朋友也確實有,但都是在海城剛認識的泛泛之交,正在建立人設和感情期間,還沒到落魄時候也能坦誠相見的份上。

指不定去求助了,人家懷疑他實力,後期辦貨等等就拿不到好條件。

老先生思來想去,決定來廢區找曾昀光,蹭個住處對付過去。

曾昀光說沒問題,讓孔真找棟乾淨些的房子。

孔真本來在埋頭吃東西,聽見有生意做,抬頭道:「錢怎麼付?」

周鬱掏出早準備好的一千元。

呂望更不安了,就要拒絕,但孔真直接將錢抽走了,保證道:「別的不敢說,房子有的是。」

曾昀光這才道:「呂叔,不白幫你,也是想請你幫個忙。」

呂望的不好意思有了去處,馬上問他能幫什麼,曾昀光就說了藍晶的事,問他之前結識那些長見識的朋友有沒有門路搞到,錢不是問題。

這話一出,小屋子安靜了,隻有孔真嚼肉的聲音。

呂望一臉不可置信,周鬱鎮定地給他倒酒。

孔真將肉嚥了:「姓曾的,你吃那玩意?」

曾昀光反道:「別管吃不吃,總之有用。」

孔真又問:「你有錢?比一千塊還多?」

周鬱點頭,拍了拍腰上的錢袋子,裡麵銅錢和紙幣摩攃出嘩啦啦的聲音。

孔真摔了筷子站起來,小快步走出去,氣壯山河地喊:「三毛,給我滾出來!」

小小的街區裡,頓時迴響她的聲音。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起,一個諂媚的男聲回:「真姐,什麼好事召喚我呢?」

孔真的聲音在夜晚裡清晰極了:「你那藥呢?」

「什麼藥?」

「給姐裝傻是不是?天天在我地盤上晃,當我不知道你幹啥的?趕緊,把那藥給姐弄兩包來!」

「這個錢——」

耳光的聲音,男人委委屈屈抽噎的聲音。

「姐管這片房子,能缺你幾個錢?這小氣吧啦的樣,是男人嗎?是男人,把欠半個月的房租清了!」

呂望老先生是生意人,見識廣,但也少見這麼悍的年輕姑娘,臉都快扭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