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了好幾天,秉承著‘先開心再調養’的胡亂原則,完全把付醫生的醫囑拋之腦後,他喝汽水、吃海鮮、吃海邊灑滿辣椒麵的燒烤、吃炒冰……溫飛潯甚至還教了他風箏衝浪,每天玩得忘乎所以。

但關於津海的記憶卻真的越來越少了,甚至於天天有溫飛潯在身邊,連夢都很少夢到過,就算偶爾想起,也不覺得那裏有多特別了,大不了就是個電影取景地。

一周時間的前一天,他們開車去臨市看一個海灘音樂節。

場地裏人潮洶湧,江遇正好站在了音響的旁邊,樂聲震耳欲聾,跟溫飛潯說話都要靠吼的,台上的音樂人在拿著瓶子灑水,他都不認識,但別人蹦他就跟著蹦,氣氛熱烈得像果味兒汽水瓶爆炸,他戴著口罩汗流浹背,卻無比舒爽。

溫飛潯把檸檬茶的吸管往他口罩裏伸,嘴巴裏還碎碎念著“慢點跳慢點跳”,雖然江遇一個字都聽不清,是看他口型看出來的。

他實在熱得不行,把口罩扒拉了下來,猛喝了一口檸檬茶,在被人認出來之後,溫飛潯拉著他的手跑了出去,離開音樂節現場,買了一個椰子又開車回去。

江遇吸著椰子,汗濕的額發被敞篷車外的海風吹得淩亂,咕噥著抱怨:“早知道我們就把行李拿過來住這邊了,最後一天還得開兩個小時車回去,你不累嗎?”

溫飛潯也跟著小聲嘀咕:“誰讓那邊人少呢,而且我準備的東西就在那邊,這個又不能提前幾個小時更換地方的……”

“你在說什麼呢?神神叨叨的。”

“……我說我不累!”溫飛潯撇嘴,“椰子給我喝一口。”

江遇直接把手裏的椰子放到他的麵前,吸管剛好抵在他的嘴邊,溫飛潯喝了之後,江遇又抱回來自己繼續喝,臉頰上還透著剛剛音樂節裏激動出來的紅暈,嘴角一直輕揚著。

這段時間何止吸管,溫飛潯看過他最狼狽的樣子,也幫他解決過實在吃不下的營養餐,他們一起遊泳一起洗澡,一起做飯一起入眠,一起打理著能淹沒兩個人的花海,相擁而臥,唇齒相纏,早就已經不分彼此了。

江遇喝完一個椰子,張開手掌,感受著穿掠過指縫的晚風,他們在沿海公路的漫天彩霞下飛馳著,沿途是大顆大顆的棕櫚樹,還有看不到盡頭的蔚藍大海,像奔往末日。

他的T恤被風吹得鼓動著,柔軟地貼在皮膚上,讓他有些想去牽溫飛潯的手。

但想著要遵守交通安全駕駛規則,還是算了。

溫飛潯側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往他放在膝蓋的手心上捏了捏:“天黑就能到,你先睡會兒。”

江遇彎著眼睛笑了:“我陪著你。”

車子開了兩個多小時,沿路的景色也從壯麗浪漫逐漸歸於黑暗,隱隱可以看見海上月牙的亮光。

這會兒的海水色澤倒是跟江遇在津海殺青那天有點像了,但他心情很平靜,聽著浪潮拍打海岸的聲音,也不會想要跟著那退潮的海水一起回歸到大海裏。

車子快到酒店那一片時,溫飛潯看了眼時間,低聲說了一句:“來了。”

“什麼?”

江遇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遠處的天邊一聲悶響,一朵巨大的藍色煙花綻放在夜空之上。

緊接著,便是第二朵,第三朵……

絢爛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和大海。

“這是……你幹的!?”江遇難以置信地扭頭看他,煙火把溫飛潯的瞳孔映成一顆璀璨的琉璃珠子。

“是我是我,除了我還有誰?”溫飛潯咧開嘴笑,探身過來吻他。

“等等!”江遇抵著他的胸口把人推開,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我要去海灘看!”

溫飛潯:“……”

在海灘上看著這場海上煙花的感覺更震撼美妙,那些綻開的花火更大,聲音更響,讓他幾乎忘記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