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哼了聲,心道你高興才不是因為我呢!
不過要沒我,你師兄也活不到現在。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雀躍起來, 驕傲地一揮手,氣勢洶洶的火龍張牙舞爪,將準備襲擊方輕鴻的燕長風, 給逼退回來。
方輕鴻鉗製著容少微,退開些許,和燕長風拉開距離。“你什麼情況?太微垣怎麼變天師一脈做主了?”
提到這個沈柯就來氣。
那晚他差點就死了,若非方輕鴻給的應龍血, 感知到自己後代命懸一線後,在危難關頭緊急蘇醒,和他體內沉睡的真龍血共鳴, 救下他一條命, 恐怕如今, 他早淪為傀儡大軍中的一員了。
何況太微垣泱泱大宗,修行者眾, 即便容少微的顛覆大計,已苦心經營數載,仍有許多人不在他的控製之下。
而這些人,普遍都是沈氏宗族世代累積下來的血脈,自然簇擁沈家少主, 對容少微等外姓人興趣寥寥。
是以容少微也很清楚,利益衝突下,他們注定是敵對關係,在當晚發動的叛亂中,是半點沒手下留情,對沈家以及依附於沈家的人趕盡殺絕。
戰況十分慘烈,沒有親身經曆的人,很難明白清醒的門人,在看到滿目瘡痍的宗門,自相殘殺的弟子、長老時,內心是個什麼滋味。
凡主要幹道、要塞關鍵位置,跟小山般摞起的屍體、路麵流淌的血跡、四散的斷肢,而被蠱雕占據軀體的人,則在大司命術的操控下,反手殺向不久前還並肩作戰的同門道友。
按理說,天師一脈人丁稀薄,容少微、燕長風及其門下實力平平,單憑力量根本做不到如今的程度。
能有現在的局麵,全靠用陰毒手段日積月累的滲透——幾乎近半的長老,都被蠱雕蛀空了身體,而宗門內的精英弟子,變成傀儡的人數更多。
剩下的長老拚死殺進宗主寢殿,將已經化成一團火球,陷入沉睡的沈柯給護送了出來。接下來七天,他們就守著人護法,不敢有絲毫懈怠,唯恐被容少微等人發現端倪,追殺過來。
應龍神是上古神獸,其血、其氣可化凡入聖,為天下至陽至剛。在陰盛陽衰時,陽便為陰影所遮蔽,而當陽盛陰衰時,陽氣便可驅逐陰影。
是以,在沈柯血脈複蘇,陷入沉睡的一刹,那滴燃燒的應龍血,也演變為潑天的大火,將一切罪惡、汙穢淨化。
沒有除盡邪崇前,應龍神的怒火不會止息,這是對傷害它血脈之人的懲罰。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容少微用盡辦法,亦不能將之撲滅。等火勢褪去,所有傀儡、蠱雕、屍體,連帶血液汙漬,都被蒸發得幹幹淨淨。
這也變相斷送了,他們追蹤沈柯的可能。所有證據都被燒光了,在派人搜索一圈無果後,容少微一方基本都認定,他已死在幾天前的大火裏。
真龍血脈的複蘇需要時間,而自洪荒以來,沈氏宗族還沒有出過一個完全覺醒的人,這些幸存的遺老們,都將沈柯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禍兮福之所倚,沈柯便是他們光複宗室的希望。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是容少微做了階下囚。
他白著張臉,看到沈柯身後,盡對他怒目而視的寥寥幾名長老,蛇目內已無半分笑意:“看樣子,剩下的老匹夫都去奪山門了。”
他橫眉立目,斥道:“那是你的山門嗎?你害死我父親,害死門內這麼多人的賬,今日一並清算。”
容少微麵露諷刺,反問:“沈少宗主,你在沈鐸鋒羽翼下嬌養長大,自然說得風涼話。可這世道,何曾有過公平?太微垣等級嚴苛,滋生出多少冤孽?”
“你有睜眼看過你腳下的這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