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朵桃花開得驕傲又挑釁,出口便帶著刺:“別不是想占我便宜吧?”

紮人,卻不疼,反倒有些刺刺的癢意。

白衣公子身體一頓,慢慢舒緩下來,自喉間發出悶笑。

低沉磁性的聲音震動著胸腔,他用一種教人腿軟的聲線說:“不敢,在下還想交您這個朋友,怎會做出自砸腳背的事?”

方輕鴻徹底轉過臉來,目不轉睛地盯視他,像是想要從這張麵如冠玉的臉上,尋出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來。

後者八風不動,表情無辜。氣氛還因他微翹的嘴角,而莫名在凝重的氣氛裏,摻雜了些許曖昧。

淳於嫣左看看右看看,莫名其妙。

而生來多話,到這裏後,又全程怕言多必失的何恬恬則憋得很辛苦,深覺自己在三個男人間格格不入。

“黎公子,你我明人不說暗話,我就開門見山了。”方輕鴻頓了頓,神情平靜:“相信你特地請我來,也不是為單純交我這一個朋友。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奇妙的氛圍像泡泡,一戳就破。黎公子坐直身體,端正態度:“雲先生智慧過人、一語中的,在下此番邀請您前來,的確有事請托。”

車駕停在明日就要舉辦盛典的廣場前,白衣公子的視線越過方輕鴻肩膀,凝望被重兵把守清場,而空蕩蕩的高台。

片刻後,目光輕移,定格在青年臉上:“希望雲先生明日,能助我奪取赫連玨手上的五杆魔兵。”

方輕鴻瞳孔一縮,半晌,笑出聲來:“不知黎公子,又打算拿什麼來換呢?”

無論水麵下的爭鬥如何暗流洶湧,新任尊主的繼任大典,依舊要如期舉行。翌日晌午,位於尊主行宮正前方的中央廣場外人頭攢動。

而隻有手持蓋有尊主大印的邀請函,才夠資格進入廣場區域,在兩旁高台的嘉賓席觀禮。

黎公子的席位和淳於嫣分開了,位於東西兩麵,中間隔著個偌大的廣場——可見赫連玨並非若無所覺,在安排座位時,提前將這一對主仆分而化之。

方輕鴻暗道,估計兩側的觀禮席上,還埋伏了不少人。

他偷眼覷身旁的黎公子,後者麵不改色,舉止沉穩,還給猶豫著不肯離去的淳於嫣打眼色,要人保持冷靜。

等淳於嫣走後,他笑吟吟地引著方輕鴻落坐,因為何恬恬“侍女”的身份,所以她隻能侍立在方輕鴻身後。

何恬恬:……

方輕鴻悄悄給她傳音:看開點,你不是修士嗎,經得起這點風浪!

何恬恬咬牙切齒:閉嘴。

狠話放的有底氣,但何恬恬心底,還是很緊張的。一來魔域就跟著人參與謀反大業,這也太刺激了吧!

方輕鴻坐在椅子上,麵上泰然,心裏也在犯嘀咕。

這姓黎的說要他幫忙,但被問及具體計劃時,又不肯告訴他,隻說屆時和他一同行動即可。

那我也得知道是幹什麼才好啊!

這麼跟著瞎跑,不就等於被耍得團團轉了嗎?

古老威嚴的號角吹響,遠方傳來一陣群馬奔馳般的蹄聲,眾人轉頭,朝聲源處望去,是魔尊的車駕。

由八頭形似狴犴的猛獸拉著車駕,揚起頭顱,發出震天的大吼。車駕在廣場中心停下,車門自動打開,從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冕服,頭戴冠冕的女子。

她走到台階前,停頓了片刻,而後一步一步,踏上魔域權利的巔峰。

位於正中心,高高聳立的祭祀天壇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從高挑挺拔的身形來看,可判斷黑袍人為男性。此時,他正麵對著台階,像在注視緩步而上的赫連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