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嗎?阿樹?”輕輕將手指合入我的指縫,他側過身子,看著我,“這些關聯,我和你。”
我想我是不用回答的,因為他知道答案。
如果他這樣選擇,我會陪伴他。
他的意願,便是我的意願。
或許,他一直住在我的身體裏,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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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寄出了邀請函,安景桐也未能來參加。
寄到他那兒的當天晚上,他給我打了電話,我聽見他的哭腔以及他的祝福。
他說,他很想參加樹哥哥的婚禮,但是他不能到,他害怕有人會通過他找到安博彥。
他還說,很高興,阿樹終於跟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了,他很羨慕。
“挺好的,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也得到過阿樹的愛,這就足夠啦。”
“我不能來,樹哥不要怪我嗷。”
的確,他是沒必要來的。
不過一個形式而已。
婚禮當天,陶文雁等人盛裝出席,他們或許本以為會看見前所未有的大排場,並且已經擺好了社交的姿態,但顯然,眼下的境況令他們失望了。
陶文雁以為這是謝冬榮的主意,略微表現出的不滿,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什麼:“就算納明並不樂觀,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
如今的他已經差不多拿到了陶家大部分產業的繼承權,的確,或許在他看來,納明已然落魄,已不再輝煌,就算日後再次興起,也不過是因為沾了他的光罷了。
皇後也差不多是這個態度。
她走到公主身邊,說什麼:“曾經的那些小事既往不咎,隻要合作得當,納明的重建我也是會不遺餘力的。”說完,她還向公主伸出了手,表示握手言和。
將軍仍在外地沒有歸來,這是我與公主還有謝冬榮事先商量好的——暫且不通知他,因為實際上這是沒有必要的。
雖然禮節與設施都未曾懈怠,但我想,來到這場婚宴的所有人都會認為——啊,原來納明已經落魄至此了呀。
裘星文是為數不多實心實意祝福的人。
他帶來了貴重的禮物,還有他們家鄉的特產,公主對那些都城買不到的小玩意表現出了十分的興趣,握住裘星文的手便聊了起來,裘星文顯然十分緊張,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老媽也隻是微微笑著,她問我:“你跟冬榮和好了嗎?我原先以為你是不願意的。”
我說:“都過去了。”
她抬眸,看著這棟小洋樓,笑著說:“居然是冬榮選的,難以想象呢,不過也挺好的,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聯係我呀。”
我感到有些無奈,聽這語氣,居然連老媽也將納明放到了需要資助的地位了嗎?真不知道陶文雁那家夥是怎麼給她洗的腦,我本以為她足夠了解的……
不過,既如此,效果也就達到了吧。
陶新光沒有來。
這我倒是並不奇怪,先前他或許還以為自己能夠跟謝冬榮結婚,如今……恐怕也是覺得尷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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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賓客散盡,謝冬榮坐在我的身邊,手中抱著一件密封的信盒。
內裏是先王去世前的詔書,以及……象征著王權的金紋玉璽。
誰能想到如今已然執政數月的安鶴軒所蓋下的每個印章,都是名義上的皇權,實際上的假貨呢?
誰能想到先王早在逝去前的一年就擬好了傳位詔書,並且將之存放在一個小小的封閉院落中不見天日呢?
先王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他將皇家禮法視作無物,也親手打破了帝國施行仁政的治國方針,任由艦隊到未知的星球肆意踐踏,隻想完成自己開疆拓土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