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安撫那股不知由來的情緒。
周瀛邁步走過來,燈光照在雪白襯衣上,勾勒出腰間影影綽綽線條。“拔絲芋頭。” 他仿佛並未察覺到沈時安的排斥,拎起他剛才用過的銀色叉子插了一塊塞進嘴裏,眼角極小眯起,帶著絲懷念緩慢咀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喜歡吃這個。”
周瀛咽下一口後就放下叉子,雖然好吃,但他個人並不愛甜食。“小時候我住在你家的時候,沈阿姨就經常做這個給我們加餐。還是一樣的味道。”
“我打烊了。” 沈時安抱著黑貓,淡漠道:“你走吧。”
周瀛跟他並肩靠在吧台上,頭刻意朝他那邊歪了歪,目光在店中掃了一圈,白天整潔溫馨的餐廳在黑暗中是另一幅場景,客人散盡後所帶來的寂寥,簡介桌椅黑沉沉輪廓看起來都是那麼孤單。
“你要一直守在這裏嗎?” 周瀛說:“對你而言,經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喜歡的是做菜,而並非舌燦生花的跟人打交道。”
周瀛極輕出了口氣。“到我那裏去,我給你自由做菜的權利,你不用費精力勉強自己經營生意場上的事情,隻要安心做菜,好嗎?” 他的聲音很溫柔,即溫柔又輕,是真正在替沈時安選一條適合他的陽關道。
溫柔的語調落在耳中,對於沈時安來說卻像是惡魔的蠱惑,經由此勾動起心中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抬起頭,今晚第一次直視周瀛。“不用,請你離開。”
沈時安眼中冷漠的沒有一絲情感,毫不留情說:“別逼我惡語相向。”
周瀛對於他的過度防衛習以為常,攤開手苦笑了下。“這隻貓雖然很聰明,但憑借這樣一隻畜生挽大廈之將傾,時安,你已經不是小孩子。”
“喵嗚——” 黑貓衝他凶狠叫了一聲,聲音帶著刺穿耳膜的淒厲,它盯著周瀛,完全沒有一絲白天的溫順,仿佛隻要沈時安默許,他可以立刻衝上去用鋒利爪子割開這人喉嚨。
沈時安將蓄勢待發的黑貓摟在懷裏,安撫般摸它後背柔軟的毛,不知道為什麼,見黑貓這麼躁動,他的心反而緩慢平靜下來。“我確實已經不是孩子了。” 沈時安說的輕緩又別有深意,其中蘊含的東西周瀛心裏明白。
燈光下俊臉上不可查的浮現出一絲傷感,周瀛極輕說:“你沒有懂我的意思。”
沈時安打發了周瀛以後就帶著黑貓開車回家。周瀛的出現讓他原本擠壓封存的情緒又攪動升騰起來,記憶紛繁纏繞在腦海中不肯放過,就像斬不斷的荊棘藤蔓從四麵八方伸出,死死纏住那顆瀕臨窒息的心髒別無選擇墜入深海。
後座上的黑貓一直探頭瞅他,目中充滿擔憂。路口紅燈刺目,沈時安卻平視前方不急不緩開了過去。
“喵嗚——” 黑貓趕在他越過白線時驚叫了一聲將他拉回現實。沈時安回過神猛踩刹車,身體一晃被安全帶勒回後背撞在座椅上。他如夢初醒般看著前方紅燈,臉上空白許久,而後閉上眼睛用手掌將額前頭發撫道腦後。
黑貓抓著靠背三兩下敏捷躥到了副駕駛座位上,又越過檔杆趴到沈時安腿上,揚起小臉擔憂叫了一聲。“喵嗚——”
沈時安低下頭,黑貓的金色豎瞳晶瑩剔透,就像是泡在清泉中的金色琥珀。來自天地贈予的外表是任何人為材質都無法合成的,這也是玉石為什麼比玻璃要貴的原因。
“我沒事。” 沈時安用手背將它推到副駕駛上。“好好坐著,我們回家。” 前方紅燈就在這時候切成綠燈,沈時安握著檔杆後移又往前推了下。
沈時安進門後在玄關放下包,換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