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2 / 3)

他又從酒櫃裏翻出了些名貴的洋酒,估計是陸重山積年的收藏。他的手指在晶亮的酒瓶上拂過,這瓶倒一點,那瓶倒一點,混在杯子裏,顏色渾濁,酒氣撲鼻。陸既明抬手一飲而盡,嗆得猛咳,往後踉蹌兩步,陷進沙發裏。

水晶吊燈亮堂堂的,在他模糊的視線裏成了一片光暈。

他有時候會想,等那些該死的人都死完了之後,他又要做什麼。以前甚少想這個,最近想得多。他不像沈馥,有互相牽掛的親人,有想要落腳的地方,到了最後的最後,他自己又會落在何處,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結果來。

陸既明覺得自己腦子裏昏得很,一手拿著空杯子,一手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隻覺得天地都在轉,人都要被甩出去了。

忽然間,他手上一空,杯子被拿走了,猛地回頭一看,立在光下的,依稀看著是沈馥。

陸既明扶著桌子,勉強站定,眯著眼,企圖看清楚暈光籠罩下的來人,但卻是麵目模糊。他輕輕一笑,說道:“你不是......”

這裏有什麼好的,金為梁玉為棟,卻是活生生將人折磨死的牢籠。他又有什麼好的,幾次三番陷人於險境。

來的人也不問他說的是什麼,隻是將杯子擱在一邊,扶著他的胳膊,幫助他在天旋地轉中站定。

陸既明從衝鼻的酒氣中,聞到了一縷清幽的茉莉花香味。

他很喜歡這個味道,從第一次聞到的時候就喜歡了,安神靜心,像是最柔軟的夢鄉,最旖旎的懷抱。他反手抓住那雙扶住他的手,喃喃自語:“是你......”

有人問他:“是誰?”

陸既明隻不說,搖搖頭,手收得更緊了。

“陪陪我吧,” 他說,“陪我到最後。”

第五十四章 奇怪

陸既明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

他自恃酒量好,喝了個狠的,外頭天光大亮,看著像是中午了。他撐著床坐起來,喚了一聲,推門進來的居然真是沈馥。

陸既明捂著要從中間裂開似的腦袋,“哎喲哎喲”叫著,皺著眉又躺回床上。

“幹什麼呀?”沈馥問道。

“做夢,”陸既明喃喃念叨,“是做夢......”

沈馥一把將床帳子全給他掀起來,讓正午的陽光全數撒在陸既明身上。

“都大中午了,怕不是白日做夢。”

等緩過勁兒來了,陸既明和沈馥對坐在餐桌前,吃一頓早午飯。喝醉時的情景,陸既明有些記不太清了,一片模糊,隻依稀記得自己最後問了一句什麼,沈馥回答了沒,回答了什麼,則全然不記得了。

昨天的分別好像從沒存在過,唯一能印證的,就隻有確實給出去的支票和鑽石。

清醒過來後的陸既明腦子轉得飛快,他一下子就回過神來了,問道:“你弟弟沒找到?”

沈馥手上動作一頓,頭也沒抬,早就想好的說辭一順溜的就說出來了,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順理成章。

“不是我親弟弟,自小一起長大的,半個多月餘之前,家裏被闖門了,丟了不少錢財細軟,人也不見了,一直沒個消息。昨天我回去問了姐姐,還是沒消息。”

時間模糊不清,話裏真假摻半,不能讓陸既明真循著線索找到於維鴻頭上,不然激怒了於維鴻,也不能沒個回來的正經合理借口,不然陸既明起疑。

聽他這麼一說,陸既明心裏也大概有個數了。仔細想起來,沈家的確還有個不起眼的小豆丁,長什麼樣不記得了,瘦瘦小小的。

陸既明這麼想著,見沈馥臉上滿是擔心,也就不說出來了,隻道:“我給警察廳去個電話,讓他們著意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