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傳來吱呀的一聲輕響。——那個守夜的矮子終於出來了。
他跺著腳走到了麵包車旁,就在離我不足一丈遠的地方,點了根煙。抽了幾口後低聲咒罵道:“草!鬼天氣真幾巴冷!”然後便扔掉了煙頭,突然轉了個身,看樣子竟像是打算回屋了。
——不能再放他進去!
腦子裏突然就閃過了這個念頭,身上緊跟著就動了起來,我一個箭步飛身上前,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手的刀直接就刺向了他的脖子。
我隻有這一把刀,我也隻有這一次你死我活的機會。
所以這一刀沒有任何猶豫,紮得又狠又深,我幾乎用盡了全力。
隻可惜我對一刀斃命這種事情實在是沒什麼經驗,他脖子上被我紮了一個洞後竟然沒有像電視裏演得那樣立時倒地,而是依舊奮力和我折騰了許久。
我怕他喊出聲音,把手死死地塞進了他的嘴裏,另一隻手扔掉了刀,用力地捂住了他的鼻子。任他拚了命地撕咬著我手上的骨肉,我都咬緊了牙沒有鬆開半分。
眼前的場景可以說是極其詭異,他就像是一個無聲的木偶一樣,手舞足蹈地做著一些我無法理解的動作,然後慢慢地變成了更無規則的抽搐,最終如同一個軟塌塌的麵袋子一樣垂向了地麵。
我趴在他身上喘了幾口氣,將他拖回了麵包車的後麵,然後才將手從他嘴裏拿了出來。
我低頭看去,發現整隻手都在不受控製地發著抖,上麵都是血肉,已經分不出是他的還是我的了,我把手在褲腿上隨意地抹了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這個男人。
他眼珠子向外凸著,嘴巴張得特別大,在月光下看起來猙獰而又恐怖。
我蹲下`身子,歪著頭又看了一會兒,在他臉上啐了口吐沫,輕聲說道:“給我弟弟送行,你是第一個。”
我他的身上翻出了一個打火機和一串鑰匙,揣進了兜裏,又撿起了地上的刀,輕手輕腳地走向了那個關著女人的小屋子。小心翼翼地拿鑰匙開了鎖,摘掉了鏈條,這才推開了屋子的門。
這次這間屋裏沒有孩子,隻有三個女人。
我壓低聲音說:“都別出聲,跟我走。”
我帶著她們三個貼著院牆的邊走到了門口,拿手指了指外麵的路。
她們都捂著嘴,渾身抖抖索索地,臉上還掛滿了淚痕。一個女人上前握住了我那隻都是血的手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沒說什麼,抽回手扭頭貼著牆邊又走了回去。
剛剛那間小屋子四周都沒有窗戶,隻有一個門,門口栓著鎖鏈,鎖鏈上掛著一個很重的鐵鎖。
要是我沒有一咬牙殺了那個男人,或者他身上沒帶著鑰匙,我其實不確定自己在做下一步之前還會不會救這屋子裏的女人。
我溜到了後院,抱起了一捆秸稈,堆在了那些人睡覺那屋的牆邊。然後折回去又抱了一捆。
我的動作又輕又快,但心裏卻越來越有些焦急。要想把房子完全燒起來,恐怕得把院子裏的這些東西都搬過來才行。
太多了,再不快一點,萬一有人醒了發覺守夜那小矮子死了就全完了,屋裏剩下的四個人都比我高大很多,無論遇上哪個我都決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正當我又抱起一捆木頭剛要起身的霎那,突然一隻手拍上了我的肩頭。
我心裏一驚,伸手就要拔後腰的那把刀。
身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氣音:“是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竟然是剛剛那個拽住我的手說謝謝的年輕女人。
她看著我懷裏的木頭,壓低聲音問道:“小孩兒,你要幹啥?”
我甩開了她的手,看到她身後不遠處還跟著另外那兩個女人,沒時間跟她多解釋什麼,我有點心煩地低聲說:“趕緊走,等會兒被發現了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