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

它永無止境!

他無法擺脫,無法逃離,這幾乎是一種宣判,和東山再起的疼痛一起宣讀了他的注定結局。

它們嚎叫著,拖長了音。它們宣判:

你要去死。

去——

死——

去死。

當他聽的多了,他甚至不再恐懼於那聲音的到來了。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他真正恐懼的,是那把刀不夠鋒利,無法一下子割穿他的喉嚨。

他在被鈍刀子一點點殺死,很多時候,寇冬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興許軀殼是。

但他已經不是了。

在母親過世後,寇冬終於有勇氣走上了天台。當他於天台的邊緣徘徊時,他注視著下麵縮的像螞蟻一樣小的車水馬龍,終於遲緩地向前邁出了一步。

隻要一步。

從這裡一躍而下,便將解脫他所有的徘徊與痛苦。他不需要再為這份無法承擔的生命重量苦苦掙紮,也不需要再在日復一日的陰影裡獨自煎熬。他已經沒了家人,親近的朋友也在他幾乎神經質的躲藏前逐漸遠離,如今他不過是孑然一身,站在這樓頂需要考慮的,隻是不要傷及下麵無辜的人而已。

不如一頭紮向甘美的死亡。

然而他並沒有死去。在他心懷死誌之時,他再次被人拉住了。

隻是這一次,死死抓住他的手不再是母親。

——而是葉言之。

葉言之的再次到來改變了許多,他的存在讓寇冬再度開始渴求生存。

他得有生命,得有歲月,才能去陪伴一個人。

才能去愛一個人。

他始終不敢把愛這個字說出口,好像對於他這種病人而言上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是擺在櫥窗裡的奢侈品。寇冬早已想好,早早斷絕與其他人的親密聯繫,這樣如果自己真的有哪一天逝去,也不會有愛他的人為此傷心。

所以他一直若即若離,不敢靠近也不敢放下心防。他再喊“言之哥哥”時,語氣已經無法像幼年時那樣毫無芥蒂。

可當他真的倒在地上,看著葉言之倉皇趕到,緊緊抱著他的身體。他能感到斷斷續續的顫唞,永遠沉穩冷靜的男人在一瞬間慌張的像是個天都塌了下來的孩子。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寇冬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悔意。

他如果還擁有生命……

如果上天還眷顧他,允許給他多一天的生命。

他想像個正常人,與他的心上人一起,攜手走在陽光下,馬路邊。

他試著伸手,去碰男人緊緊擰著的眉梢。

“葉……”

葉言之。

我愛你。

……

我愛你。

在那之後,葉言之為他翻轉生死,將他的靈魂藏入《亡人》之中。

那本該是為他而生的伊甸園,卻因陰暗麵的出現而淪為了奔逃的、血腥的屠殺場。

原來破開這一切追根究底,也不過因一個“情”字而已。

為它生怖,為它生癡,為它生憂——

於這個字前,人人平等,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無法例外。

“……他怎麼樣?”

係統說:“不太好。”

它的語氣說不上欣悅,也說不上淡漠,隻是陳述事實:“他為你殺了死神,擔了這份因果,在那之後就大不如前了。”

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讓陰暗麵覷著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