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臉色。
“孤自然惱怒,哪就這麼大氣性?叫你在池清宮養著少出去折騰,你倒好,嫌先前傷的不夠重,非要病得下不來床才滿意?”
“我沒有。”慕裎吸吸鼻子,虛弱辯解。“我可聽你的話了。”
藺衡聞言愈發麵色不善,近乎低斥道:“是孤讓你睡在院子裏挨凍的?!”
他這麼一拔高聲量,床榻上的人整個兒噤聲不語了。安安穩穩伏在枕頭上,單留出半個後腦勺昭示不滿。
也就仗著太子殿下此刻理虧且意識不甚清明,說上兩句頂多惹惹人不開心。
皇帝陛下著實鮮少在他麵前拿身份壯勢,見慕裎伏著不動彈,心下一軟不免又生出擔憂。
“捂這樣緊作甚,屋子裏炭火足,悶著喘不上氣該咳嗽了。”
他試著拽了拽棉被,沒等拉開條縫隙,太子殿下`身子一側,將散闊的被角裹得更加緊密。
同時,甕甕的話語聲從裏頭傳來。
“出去出去!你對我一點也不好!我不想看見你!”
又是這句話。
皇帝陛下切實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了,再度嚐試扯開棉被但未遂後,無奈一哼。
“不向著你胡說就是對你不好?既不願見孤,那孤走了?”
軟綿一團的身形微動,不過很快就靜下來,一副‘愛走不走,反正本太子不留’的做派。
“孤可真走了啊?”
話落半刻,慕裎隱約聽到有人起身,而後腳步漸遠的聲響。
他忍不住掀開棉被,氣鼓著臉就想對外嚷嚷‘走了以後休想再踏進池清宮半步’。
誰料將露頭,一張俊朗鐫刻的麵龐驟然遮在眼前。相距咫尺,躲避不及雙♪唇堪堪從人唇側掃過。
藺衡不想他動作竟如此快,拿來調笑太子殿下口嫌體直的玩笑話堵在喉間,滿腦子隻剩那蜻蜓點水卻柔軟非常的觸♪感。
孤被吻了?!
沒嚐過葷腥的皇帝陛下有點慌亂。
咦,哪裏竄出來的大黃耗子?
對風月話本頗有研究的太子殿下暗自思索。
氣氛凝滯長達一炷香,做國君的那個率先找台階折轉話題。
“孤......沒打算走,喚月送藥過來,孤便起身去接了。”
慕裎噢了一聲,偏頭看向冒熱氣的藥碗,眉結緊皺,拽過棉被又想縮進去藏著。
觀其神態,儼然早已將方才的尷尬之事拋於腦後。
藺衡莫名鬆了口氣,回想剛剛那一瞬的變故和先前補藥喝多了產生的奇妙反應,不禁連後頸都覺得些發燙。
所幸太子殿下光顧著耍賴,無暇嘲他。
堂堂國君,居然出息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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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裎極不喜苦,想當初在淮北為了讓人喝下那澀到泛嘔的湯汁,糖糕點心變著法兒做了不下二三十種。
一口糕點一口藥,向來都是這般哄的。
尚膳房的點心是不錯,但吃食統共比較常見。
自太子殿下來南憧,瞧著爽口的都逐一試過。嚐個新鮮還行,要真哄得動人肯喝藥倒不足夠了。
念及此處,藺衡思忖與其強勸,不如親手去做了來的好。
反正曠早朝是曠,曠政務也是曠。偷得浮生半日閑,全當是練練手藝罷。
他正想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用的食材,慕裎卻一卷棉被,光著腳丫子顛顛晃下榻來。
太子殿下撈起藥碗咕咚幾口就將湯汁如數灌到了肚子裏,飲畢空碗還往人麵前一示。
“我都喝完啦。”
“你別走好不好。”
雪白的裏衣更襯出他膚若瑩玉、纖瘦可憐,兩隻腳丫子不安絞動,無端又透出一股子頑皮少年氣。
藺衡心下一陣熱潮翻湧,忙把他打橫抱起,放到榻上用棉被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