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真是好本事,如此小門小戶,卻妄圖害我兒性命,還想嫁禍給東來食鋪。陶姨娘,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容不得你抵賴了,還不一五一十招了。”
在周大山帶著兩人進來的時候,陶姨娘麵上便沒了半絲血色,她失神地看了屋裏的一圈人,終究將事實吐露了出來。
陶東的父親有一張利索的嘴,腦子又靈活,以貨郎起家,居然也成了清河村首屈一指的人家,百畝良田,在靜安縣也開了幾家鋪麵。
後來,便舉家搬遷到了靜安縣,隨著時日的增長,積攢的家底也愈發多,在靜安縣雖排不上名號,但確實小有資產。
這陶父有一妻兩妾,其中一位容貌豔麗、身姿窈窕,卻是個寡婦,還有一個女兒,正是眼前的陶姨娘。
陶父雖寵著這位姨娘,卻又怕別人議論,所以回村祭祖從來不帶這位姨娘和這個養女,是以林慕從未見過這個陶姨娘。
說來,這陶姨娘不過十九年華,陶父為了巴結王家,將養女送到王家,憑著這一層關係,得了不少利。
而陶姨娘本還年輕,因為是庶出和養女的關係,居然被人當做禮物送進王家,心中自是陰暗無比的。可她對自己的母親卻是十分的孝順,為了讓母親在陶家過的舒心些,隻好全力討好王坤,她確實也做到了。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愈發壓不下心中的不甘和欲望,她不想一輩子為人妾室,而她更加明白,王夫人還在一日她便永無翻身的可能。所以她將主意打到了王小少爺的身上,正是因為她明白,若失去了這個孩子,王夫人將生不如死。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時機會這樣快就到來,當她瞧見王少爺房中的小廝提著食盒前來,便執行了這項她預謀已久的毒害。
趁人不備在食物中加入了巴豆粉,又讓侍女去陶家傳話,讓他們找幾個人去東來食鋪擴散謠言。卻獨獨沒有想到,季睿修居然如此機敏,林慕更是心細如發。侍女的幾句議論居然成為了這個事件最大的切入口。
她有些愣神地看著豐神俊朗的季睿修,心中突然閃過強烈的恨意和不甘。若非她是庶女、若非她是養女,是否也可以尋一個一心待她的夫君,不再寄人籬下,不再被當做籌碼。
她想起她短短十幾年的人生,到了今日這地步,此刻,內心卻有幾分欣喜。她是恨陶家的吧?才會讓陶家也牽涉其中。真好,往後再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再也不用看陶夫人和陶東那高高在上的嘴臉,真好。
林慕看著陶姨娘紅著眼眶的那抹冷笑,覺得可憐可恨還有幾分恐怖。可終究再可憐,那王小少爺又何其無辜,差點丟了這條命,終究是憎惡更多些。
林慕腦中又閃過陶東的臉,本就是個品性不端的人,從前三番兩次想陷害林自安,還落井下石,如今,該是自嚐惡果的時候了。
“事情既然查明了,兩家的誤會也可解除了,至於此事如何判決,還需縣令大人開堂問案,現下,便請您兩家都去一趟縣衙吧。”
官兵押著幾個犯人,季睿修他們則坐在馬車裏跟在後頭。
“慕兒,你怎知那吳媽媽屋裏有巴豆?”
事情能這樣快結束,多虧林慕幾番提醒,可季睿修卻疑惑,林慕怎麼如此確信此事。
林慕對著季睿修狡黠一笑,緩緩開口為季睿修解答起來。
“這個可得多謝那兩個議論的侍女,她們說院裏的吳媽媽得了惡瘡,而巴豆恰好可用於治療此症。我一開始也並不肯定吳媽媽的屋中還會留下此物,倒是陶姨娘前言不搭後語的阻攔之詞,讓我確信了此事。”
林慕幾年跟著劉堂,又看了不少醫書,不敢說自己能完全治病救人,一些簡單的症狀還是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