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酒看著宋遠歸一臉不忍,憑借記憶中的印象,就知道他馬上要父愛泛濫了。
果然,他不顧宋霄的阻攔,堅持要留江瀲川和馮羽一起吃飯,感受一下家的溫暖。
兩位客人來了幾個小時,正事一點也沒談,都在吃飯聊天。路清酒目瞪口呆地看著宋遠歸一直讓傭人給江瀲川和馮羽添菜,閑話家常,仿佛已經多了兩個親兒子。│思│兔│網│
道別之時,江瀲川避開宋霄的耳朵,單獨找路清酒說話:“你不要太糾結。”
路清酒又被點破心思,整個人都擰巴起來:“……我明明好好的。”
“你們互相喜歡,為什麼兩個人都這麼痛苦?我要是台電腦,從你們臉上讀出來的心思已經多到夠讓我死機重啟了。”
路清酒心裏咯噔一聲:“阿霄為什麼痛苦?”
江瀲川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演技很差的招牌假笑:“哎呀,這個我不想告訴你,要不你換一個問題谘詢?”
“……那你說它幹嘛!”
沒等江二少憋出兩句人話,宋霄走過來,一把將路清酒攬在懷裏,丟過去一個冰冷的目光:“慢走不送。”
馮羽在旁邊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聲說:“阿川,好不容易見他一麵,你就不能為自己爭取一下?”
江瀲川替他推著輪椅,笑道:“那和挑撥離間挖牆角有什麼區別?大哥天天都在做的事情,我就免了吧。”
……
宋遠歸對別人還能笑臉相迎,卻仿佛不知怎麼麵對自己的親兒子。
江瀲川和馮羽一走,屋子裏反而冷清下來。
路清酒從昨晚延續到現在的疑慮也慢慢擴大。
他記憶中的宋遠歸和宋霄,見麵極少,但每次都親昵無間。彼此互相提起時,眼中都是驕傲。
他正想著要不要避嫌,宋遠歸出聲攔住了他:“阿酒,你想讓江家付出應有的代價嗎?”
當然,否則三年來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迷茫又要向誰討回來呢?
但路清酒望向宋霄凝肅冰冷的臉,心上好像壓了千斤重的石頭。
“我帶江二少見您,隻是為了給您一個選擇……”路清酒艱難地忍住傷感,“您來決定,我沒有資格插手。”
宋遠歸平靜的神態裏也添了傷懷,好像已經把他的難過當成自己的難過。
“你父母和我誌同道合,都不屑於用什麼下作手段追名逐利。我以前自認為問心無愧、安分守己,隻需要對得起良心。直到三年前,阿霄哭著問我,為什麼路伯伯和康阿姨那樣的好人沒有好報,為什麼江家可以心安理得地踩著別人的命上位……我卻回答不了。”
傷口被長輩溫柔的語氣慢慢撕開,路清酒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宋遠歸話語裏描摹的過往扯碎了。
不是為了一遍遍在自己噩夢中出現的慘劇。
而是三言兩語的畫麵中,那個撕心裂肺的少年。
“宋叔叔……阿霄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接觸家族業務的嗎?”
宋霄愕然抬頭,才想說什麼,宋遠歸已經替他回答了。
“是你母親離開之後,他主動要接觸的……阿霄一心想為你報仇,所以你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不用劃清什麼界限。”
宋遠歸教給宋霄那麼多美好和善良,怎麼會希望孩子變得心狠手辣呢?
三年多以前,路清酒教宋霄以牙還牙,反抗那些孤立他的人。宋霄照做了,卻沒有繼續和那些人糾纏,仍舊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
悶了好幾天,拿著一把吉他一張線譜,彎起眼角,稚嫩的童音滿是期待:學長,我為你寫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