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他簡短道。

這幾天的忙碌終究讓她柔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剛剛猛地從丫鬟旁邊起身來到房門口,冉霜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門外孫吉祥見她的模樣欲言又止,卻礙於刑部尚書在此,站在牆根不敢多言。冉霜勉力定了定神,深吸氣,說道:“我還沒找到凶器是什麼,不過我有了點別的收獲,我們換個位置說話。”

站在梅丫頭房門口說話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雖說有風城胥在場,冉霜不怕有人在旁聽牆根,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一同來到了林家祠堂前。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冉霜將自己回到林府後從梅丫頭這裏獲取的信息逐一講解給了風城胥聽,男人越聽眉毛皺得越緊。

若是換了旁人,說不得在途中便會開始提問,幾次打斷冉霜的敘述,可風城胥卻沒有,隻沉默著傾聽。

“……所以我推斷,凶手是將組成麻沸散的中藥分別混進了家宴之中。”

被關在大牢之中的林醜戊並不是真正的凶手,畢竟身為祠堂看守,同另一位家丁住在一個房間,沒有作案時間,隻能算是協同作案,而不是行凶的那個人;至於梅丫頭,雖說她的床上有被老夫人屍身環抱著的黑狗的血跡,可這件事終究與梅丫頭無甚幹係,雖然梅丫頭與祠堂看守是老相好,能在案發之前多次進出祠堂、提前布置現場,但先不說梅丫頭膽子奇小做不出這些事情,光是小丫鬟的力氣就不夠將老夫人的屍身拖到供桌上麵,更別提還有爬上房梁、將房梁上藏的黑狗以及豬膀胱從上麵拿下來等行為,以梅丫頭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完成。

所以唯一的解釋是——

“……歐陽先生。”風城胥低聲答。

冉霜微微歎了口氣。

作為林家的住家先生,歐陽賢的待遇顯然比林醜戊要好得多,至少不需要兩個人擠在同一間房裏,也就是說歐陽賢沒有當晚的不在場證據。

在林家幹活的下人多半是粗人,識不得字,最多不過看看畫本而已,遇事不決時往往還會過來找歐陽先生指點一二。

之前冉霜斷定歐陽賢不是凶手的決定性理由是,小少爺林兌也吃了歐陽賢親手做的雲鬆糕,所以同時出現在兩位死者胃中的白色粉狀物品中並不含有麻沸散的成分。現下想來卻是冉霜誤判了,雲鬆糕中確有麻沸散的存在,隻不過並不是完整版的方劑,而是隻有其中的幾味藥材,剩下的幾味藥材被歐陽賢藏在隨時可以進出的廚房中,隨著家廚的取用而混進家宴裏。

小少爺不喝酒,自然不會在宴席上發作,老夫人與疼愛的兩位丫鬟則服了大量的糕點進肚,再喝上幾口陳釀,酒行藥效,自然會覺得頭腦昏沉。

說到這裏,冉霜眼前好一陣頭暈目眩,她雙手發冷,不得不咬住舌尖才勉強保持住清醒。

見她突然不說話了,風城胥從風丙手中接過其中一個卷軸。

“這是我查到的東西。”男人將卷軸抖開,“我手中的是那日掛在案發現場的卷軸,而風丙手中的則是由歐陽先生謄了、遞交到朝廷,也就是當今天子手中的卷軸。”

風丙也學著風城胥的樣子抖開手中的另一個卷軸,上麵畫的俱是麵目猙獰的老者與數隻小鬼,二人手中的畫作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案發現場的畫作左下角畫著血紅的朱砂鬼印,而臨摹的這張卻沒有,左下角的位置一片空白。

凡是沒有見過現場的人,任誰看到這張畫,都會認為鬼印是案發現場理所當然的一部分,隻有真正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