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呀。她都已經這樣好言好語,對方還死拖著不放,不知所謂。

她懶得再說,托著長案就要起身。

卻不想,崔昫一伸手將她手腕拽住,一點點收緊,對上她吃驚的眼神,再一次開口:“你若是因為新婚夜未曾圓房而生氣,我現在就能做到。”

趙玲瓏的第一反應是——做到什麼?

猛地明白他在意指什麼,終於惱了。

好無恥的人,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來人。”她揚聲喊道。

木門一開,最先進來的不是杏仁和胡媽媽,而是一個身影歡脫的男子,神采飛揚,還未看清屋中情況,高聲喊了一句——我就知道趙玲瓏肯定……

最後的‘願意回家’,等他看清兩人的情形,卡在喉嚨了說不出口。

韋二心說。這不像是夫妻和睦,雙雙把家歸,倒像是崔二強迫趙玲瓏一樣。

這事兒...可能嗎?

杏仁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人,聽見女郎呼喚,忙不迭地衝了過來,“姑爺,你傷著我家女郎了。”

崔昫下意識鬆開手,被白皙手腕上的微紅燙地眼神一紅,皺緊了眉頭。

然而不等他做什麼彌補,趙玲瓏已經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睥睨嘲諷,“什麼時候崔家二郎成了強逼民女就範的登徒子了?你……”

她緩了緩,視線落在門外已經湊過來的眾人身上,終究沒再說什麼難聽的話。

“你好自為之吧。”

臨到門邊,看清最開始說話的人是韋家二郎,憶起這人總是對自己看不顧,冷嘲熱諷的樣子,嗤笑一下,“你和韋二郎情深義重,竟連和離都帶著他。不如將他納進府中,做你正頭男妻吧。”

韋二郎:“???”

你個板板兒在胡謅什麼?

人群先是一靜,緊接著如水灑熱油鍋中,頓時濺起滿地狼藉。眾人議論之聲,如江水滔滔,迅速席卷整個渝州城。

韋二愣在當場,眼睜睜看著造謠的當事人款款離去,傻眼了。

過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扭頭看向屋中沉默不語的好友,痛嚎出聲,“二郎!!!”

其聲悲絕,聞者無不為之震撼。

門外眾人搖頭長歎:論世間情為何物,隻叫郎郎相許呀!

*

撂下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趙玲瓏施施然離開現場,下了樓梯直接轉去酒樓後邊。

隱廬的大管事和掌大勺的胡師傅已經等了許久。

從昨日接到府中老爺的命令,這兩人就心中猜疑不定。

同別人想得一樣,他們以為女郎來隱廬,隻是為了擔一個虛名,畢竟崔趙婚事已經成,女郎一直留在家中名聲不好。

但是一說是為了幫助父親分擔家中生意重擔,外麵的人也不好說什麼難聽話。

說白了,女郎就像是朝廷派出去的巡撫大臣一樣,沒啥事,四處轉躂,瞧瞧這兒那兒的就算了。

誰知,今日天剛亮,女郎派遣采買,吩咐廚間今日歇業一天,等著她。

歇業倒也不必,如今還願意來隱廬吃飯的多是一些年歲大的常客,一個月未必來上幾回。

女郎便是將此地燒起火了,都沒什麼大事。

前麵哄地一聲,也不知鬧起了什麼事情,管事和胡師傅對視一眼,正打算出去瞧瞧,就見夥計迎著一身著蔥白色花紗襦裙的女郎進來了。

女郎嬌美纖柔,卻步步生風,遠遠這麼瞧著有點虎氣。

管事二人上前問候請安。

趙玲瓏:“我是小輩,犯不著這麼大的禮。以後免了吧。”

再是小輩,那也是主家。

聽說老爺已經將隱廬的地契等一應文書都交給女郎了,他們此後辦事都隻聽女郎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