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隨一聲,而後長歎,“你如今已經是崔家婦,若是叫你管事,族中那些人又有得鬧了。”
粥多米少,趙家前後那麼多人盯著族中產業,一眼都不放,凡是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掀起一波三折來。
趙玲瓏卻沒將那些人放在心上。
一是隱廬生意拖後腿,別人不會看好自己,沒準背後還會偷笑。
二嘛,她自有法子將那些人引到他處。
“阿耶,女兒記得咱們族中曾經出過一位進士,對吧?”
聽她說起這事兒,趙父想了一下,長歎一聲,“是旁支的一位郎君,要論關係,他還要稱呼我一聲表兄的。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苗子,返鄉路上染上了時疫,三十年華不到,就去了。”
趙母回憶一番,問道:“是那個紅娘子的夫君,對吧?”
胡媽媽回了一聲‘是’。
“也是命裏沒緣。考上進士的人,當個一官半吏,不愁在族裏站穩腳跟。這當家的一去,紅娘子也沒了,隻剩下一個奶娃娃寄養在叔伯家,實在可憐。”
趙母是個慈悲心腸,見不得人受苦難,一想到那個可憐孩子,連連搖頭。
趙父心間一動,問向一旁的長隨,“紅娘子的小郎君如今多大了?”
長隨道:“回老爺話,那小郎君翻了年剛滿十二,名喚秋意。”
十二歲,也是知曉道理人情的年紀了。
趙父點點頭,“今日下午,你去後邊排房那裏看看這孩子。瞧著不錯,就帶過來給…夫人看看。”
結合前幾日的事情,趙母也知道丈夫是什麼打算,聽他話音一頓,便知是在顧忌玲瓏的心思。
迎著雙親小心翼翼的目光,趙玲瓏淺淺一笑,“阿娘和阿耶作何這樣看著我?那秋意郎君若是個好的,女兒自然不會排斥。爹爹膝下無嗣子,如今定要尋一位品性好的來,將來好給我這個做姐姐的撐腰。”
趙父和趙母嗬嗬一笑,聽她還在打趣,頓時消了顧慮,同時感慨,女兒長大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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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青年行色匆匆,滿臉焦急,剛一進書房,就驚呼出口。
上座的老者正是趙二叔,看兒子這樣不沉穩,譴責道:“做什麼樣子,天塌了,有個兒高的頂著呢,你慌什麼?”
青年名端方,舉止行為卻一點都不君子,此時被父親責罵也不畏懼,失聲道:“父親,大伯那邊將秋意郎君接進府中了。”
秋意郎君是哪個角落裏的小人物?
趙二叔不解。
“哎呀,就是咱們族中那位早死進士的遺孤呀。”趙端方提醒道。
“好好的,那邊怎麼會想起這個零碎來?”趙二叔不悅道。
看父親還算沉穩,趙端方終於鎮定一點,“說是吃飯的時候,不知怎麼說起那位進士,夫人覺得那孩子早早地沒了爹娘,實在是可憐。然後族長就讓管家去接人進府了。”
族中大事,豈是他大房的一言堂?
趙二叔道:“去給幾個族叔傳話,一個沒爹娘依仗的屁娃娃,難不成想翻天?”
正說著,就聽外邊有人求告,進來的是趙二叔身邊的小廝
他先是行了個叉手禮請安,而後道:“回郎主的話,大院子那邊著人傳了一個消息,說是玲瓏女郎接手了家中隱廬的生意。”
隱廬?那麼個漏錢窟窿,老大每年都在白白往裏填錢,還留在手裏做什麼?
趙二叔沉了臉色,想到自己這位嫡出長兄近來的一係列舉動,越發迷茫了。
大房一家究竟是想要幹什麼呀?
趙端方道:“城裏傳地沸沸揚揚,說是崔家二郎要和玲瓏和離。玲瓏此時接了隱廬的生意,是不是在糊弄外邊那些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