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玲瓏接過崔昫遞來的披風,內裏還帶著他身上的暖意,她不由瑟縮一下,“回去路寒,記得吩咐廚間送一碗薑湯。”
崔昫將她掩在披風裏的發絲勾出,乖巧地點頭,“我記下了。”他手上動作停一下,眼神掃過一旁杵著的侍女,“香海堂的樟樹近日有綠苞長出,想來很快就要開花了。”
花已經開了,賞花之人卻不在府中...
她明白他的暗示,“這麼說你父親願意讓你入贅了”
崔昫搖頭,目光銳利堅定,“你我的婚事,隻看你我。”
旁人做不了主。
她扣住他不知覺撫在自己發髻的手,“要不要得娶你”或是出降,“且先看我阿耶意思。”
說完,轉身入府。
等著那一抹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後,崔昫才回神。
她方才話語...是允了?
趙父不過是托詞罷了。
他無聲一笑,翻身上馬歸府時,比以往更要急切——
管家迎他入府,從他麵上淺笑猜出這一日必是見了玲瓏女郎,“郎主,今日出門可順心?”
廊下種著矮淺綠鬆,一路過去,鬆香清淡,崔昫點頭算是應答,“庭院有些冷清,明日叫花奴種些牡丹。還有,後廊下的池塘裏抱些金錦回來...”
一路進府,上到亭中栽植,下到書房安置,事無巨細,樣樣安排。
管家聽地愣,還是一樣樣記在心裏,臨了見郎主還在盯著香海堂箱裝沉思,道:“郎主,這裏的安置都是按照玲瓏女郎喜好的,也要變動嘛?”
崔昫看了下左邊的隔間,憶起玲瓏素日忙活的事兒,“將後廂的廊塢開得闊些。”
廊塢闊了,若是玲瓏發懶不願出門,外間管事彙報,也有地方等。
管家聽出幾分意味,試探道:“咱們西苑是要迎來什麼好事嘛?”
崔昫回頭看他,在管家注視下一點頭,“不必張揚,先把家裏安置妥當。”
哎喲,這可真是好事呀。
說是先安置家中,瞧著方才吩咐下人的架勢,婚事必然是胸有成竹了。
管家樂嗬嗬地點頭。
一向安靜的西苑很快傳出幾分喧鬧,機靈的小廝侍女來回走動,麵上一派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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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是清明
隱廬時節新推出了青團小點,一並推出還有承接外包席宴的消息。
席宴一向各府各家廚房自行做事。那些鍋灶忙不過來的,都是小民貧家。
試問,哪一高門敢用外邊的食膾?
一來,人手雜亂,內府隨意走動,徒增麻煩。二來,各府誰家小廚房還沒個手藝不錯的廚子?
隱廬新推出這外包席宴的消息一出,不看好的聲音層出不起。
看熱鬧的天天盯著隱廬門頭上的板子數。
第一日,無人下單。
第二日,板子空著,依舊無人下單。
到了第三日,喲,終於有了第一行字。
看客湊近前一看,低聲念叨——“承接城東鮮於家包家宴流水席五日”
嘶,四下一靜。
了不得了。竟是鮮於家做了隱廬的第一單!
城裏誰人不知,新開的‘新·川味觀’乃是鮮於家的莊園。
趙與鮮於兩家莊園齊頭並進,一時頗有幾分箭弩拔張的爭鬥架勢。
若是鮮於家將自己的家宴承包給趙家,豈不是自認自家手藝不如人?
懷著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趙玲瓏客氣地將鮮於家管家送走,渾不在意四下打量和嘀咕,“食學館出來的早在隱廬輪流上過勺,手藝味道上必然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