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閉上了眼。這也很正常,他從前不常見人,出門也隻顧自己,瞧不見旁人也是常有的事兒。“這位旁支公子人如何?”
暗一道:“應當是個不錯的人,麵容俊朗、性格溫和、有能力有手段,還是府中的嫡長子。”
越雋眼皮動了動,不置一詞。暗一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這位公子看起來對陶姑娘頗為欣賞。”
越雋睫毛顫了顫,不以為意道:“一個旁係嫡子罷了,她現在在我的地盤,是我的人。”
“退下吧。”
暗一應了一聲“是”,隱匿在房間中。
越雋卻在床上緩緩睜開了眼,直直地盯著床頂。真可恨啊,那些擁有著健康身體的人。他緩慢地眨眨眼。肆無忌憚享受人生的權利,多麼美好,多麼幸福。
人在沒有希望時,往往是痛苦的。但是若是希望落空,痛苦會加倍。他目前還無法確定陶寧雨是否是大師所說的機遇,但是在真相出現之前,沒有人可以從他手裏奪過這個機會。
就這幾日來看,這個小姑娘的出現與否對他似乎沒有任何影響和改變。隻是他仍抱著希望,倔強地仍是把人留在身邊,想著或許是觀察的時間太短了。
也許是時候寫信給爹娘了,讓他們詢問一番大師,這機遇到底出現與否,是否就是這個女子。
胡亂想著這些東西,越雋今日午休根本沒有休息好,昏昏沉沉睡去了,好像剛閉上眼睛就又該起床了。他被叫醒時臉色很難看,沉著一張臉,嘴角向下耷拉著,眼裏的不耐和陰鬱都快要溢出來。
陶寧雨為他擦臉換衣時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倒是越雋不動聲色地動了動鼻子,麵色忽然好轉了一些,問道:“今日掛香囊了麼?還是又是什麼祖傳的驅蟲水?味道同上次的不一樣呢。”
陶寧雨邊為他穿衣服,邊道:“今日掛了香囊,裏麵裝了些花瓣。”
越雋:“哦?是什麼花?”
陶寧雨:“不過是些小雨隨便養養的野花罷了,不值一提。小雨隻是聞著味道不錯,這才裝了一些放入香囊。”
她說的正是佳麗。這花兒才到手沒幾天,開花倒是積極得很,像憋了很久似的,陶安還沒怎麼精心照料呢,在一個清晨措不及防地就開花了。
當時陶寧雨和陶安都驚呆了,坐在床上看著窗台愣了好一會兒,好幾秒之後陶安才驚喜地叫出來,“阿姊!它開花了!好漂亮啊!”
陶寧雨愣愣地看著那朵花兒,有些傻傻道:“是啊……”
佳麗開的是淺粉紫色的花兒,花瓣沾了幾滴晶瑩剔透的露水,有種如夢似幻的美感。像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深閨女子;又像是翩翩起舞弄清影的美麗舞娘;還像是回眸嫣然一笑百媚生的清純精怪。
佳麗的香味確實如係統所說,很清新迷人,不是那種濃鬱逼人的香味。它的味道沒有什麼侵略性,更像是清晨露水或是雨後初霽,隻讓人想起那些微笑著的輕鬆時光。
陶寧雨理解了為什麼人們看到花朵會變得幸福,確實很難不讓人感到快樂。很奇怪,這種快樂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無私,好像讓人們感到幸福是花朵的使命一樣。
想到這兒,陶寧雨幾乎要笑起來,若是從前的她,估計就要嘲笑自己陷入臆想了。花朵的使命自然是為了開放,為了傳播花粉,怎麼會是所謂的取悅人類呢?這不過是人類在自作多情罷了。
隻是在如此情境下,麵對著如此美麗的花兒,陶寧雨實在很難對這種快樂說“不”,也很難把它的開放簡單理解為是一種自然選擇。說到底,隻不過是自己對這株植物寄托了不該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