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心說聽個屁,老子帶著助聽器呢。他半個字沒說直接按了電話。40分鍾後,秦言出現在方芊筠家的樓下。敲門前他深吸一口氣,調動五官擺出一張公事臉,反複告誡自己要做到不怒不喜,四大皆空,把那個人當成徹頭徹尾的路人甲。
門開了,江川濃毫不意外地出現在眼前,但秦言還是愣住了,麵部刻意形成的冷峻線條坍塌下來,他忘了幾分鍾前對自己的叮嚀。
秦言見過對方西服革履時的成熟精致,也見過他凶狠冷漠時的無情,更不要說床上那些風月濃情。而此刻眼前這個額頭掛著汗珠,左手高舉奶瓶,右手拎著塊粉色方巾的王八蛋卻著實有些陌生和可笑。
“進來吧,方小姐精神不太好,還在臥室睡覺。”江川濃絲毫沒有不自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秦言於是同手同腳地走進去。房間裏充斥著人類幼崽甜滋滋的氣息,梅花和方片躺在小床上,他們似乎感受到了秦言的到來,發出咿咿呀呀的動靜。秦言趕緊洗了手,快步走向兩個小朋友。
一陣子不見,倆孩子似乎都大了不少。秦言忍不住去摸了摸他們鼓鼓嫩嫩的雙頰,梅花和方片同時笑出聲來。喜悅的節奏衝擊著秦言的耳膜,他的眼睛不由得一熱。這麼小就要被爭來奪去的,未來更不知道還有什麼的檻兒在等著他倆,成長真是一件無比艱辛的事。
“我給他倆弄些奶,”江川濃說,“你休息一會兒。”
對方平靜坦蕩的態度著實讓秦言有些吃驚。他緩緩坐到一旁,用餘光小心打量那個人。
江川濃接下來的姿勢稱得上是行雲流水。他先把奶瓶奶嘴放進消毒機裏消毒,然後去燒水。等水溫降下來後,他根據刻度把水分別倒到瓶子裏,再加適量的奶粉搖晃,待瓶子的液體變成乳白色。他滴了幾滴奶液到手背上確認溫度,最後拿著兩瓶奶走過來。
秦言看到對方手腕名表的位置被一串粉水手鏈取代。這玩意出現在江老板身上不免惹人發笑,可背後暗含的寓意又讓秦言覺得苦澀。
“會喂嗎?” 江川濃問。
秦言下意識點了點頭。
江川濃於是遞來一瓶奶:“來,辛苦你重操舊業。”
這種要求合情合理,秦言無法說服自己當對方是空氣。他把梅花輕輕抱起,讓那顆小小的頭顱依在自己肩上。等江川濃熟練地抱起另一個,倆孩子便順利進入到幹飯環節。
過於和諧溫馨的氣氛在兩大兩小間流轉湧動,仿佛那些愛恨糾葛都是一場幻覺。雲散日出,杳無夢痕。
秦言的喉結哆嗦了幾下,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怎麼會做這些?”
“剛開始不會,孩子更是連碰都不敢碰。”江川濃的語速很慢,目光小心地在秦言耳邊流連,“但我想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幫上方小姐的忙。我就一點點地學,雖然免不了手忙腳亂,但做多了,也就會了。”
秦言啞然,房間裏隻剩賣力吮xī的聲聲。
“你總帶著助聽器,耳朵會疼嗎?”江川濃問。
秦言搖頭,想說平時都不帶的,可又覺得這樣的解釋有些多餘。
“Gogo,”江川濃頓了頓,“還恨我嗎?”
秦言又搖了搖頭,那件事歸根結是自作自受。至於其它的,他早沒了心力去刨根問底,分辨孰是孰非。
江川濃:“可我恨你。”
秦言:“……”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時候的心情,大約是瘋了吧。邏輯理智什麼的,全都被一把陳年烈火燒成灰了。”江川濃看著秦言苦笑。
秦言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