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拿起一份報紙:“阿姨,拿一份《宜荷日報》。”
阿姨抬頭:“一塊錢。”
話音剛落,阿姨看到了桑延的臉。她眯起眼睛,而後神色一愣,笑了:“小夥子,很久沒見你啦!又來宜荷玩了”
桑延笑:“嗯。”
報亭阿姨笑容樸實:“你要的報紙我還一直給你留著,你給我留的錢能買好幾年的日報了…不過這地兒小,沒地方擱,我給放家裏了。我現在打個電話讓我兒子送過來...”
“不用,占位置的話直接扔了就行,以後不用再給我留了。這段時時間麻煩您了。”
桑延笑,“我就是剛好路過來看看您。”
“這樣啊。”阿姨注意到站在他旁邊的溫以凡,問了句,“這位是……”
聞言,桑延看了溫以凡一眼,唇角淺淺彎起。他輕捏了一下她的指尖,話裏的意味多了幾分鄭重:“是我妻子。”
溫以凡稍愣。從兩人領證之後,桑延對外一直稱她為“媳婦兒”
她倒是沒聽過這麼官方的“妻子”二字。
很快,桑延又道:“我們是來新婚旅行的。”
倏忽間,溫以凡想起了她之前喝醉酒跟桑延說的話。
——我夢到你來宜荷了,帶著你....嗯...的妻子,你特別開心,還笑著跟我打招呼了。
然後他說
——行吧,那咱以後也去宜荷旅遊。
這一刻,溫以凡終於明白他堅持來宜荷旅行的理由。
溫以凡都沒太想起來當時的對話,可桑延記得。他曾經給下的承諾,他會始終記得,也會記得替她實現。他在將她的噩夢轉變得隻剩下美好,然後將之實現。
阿姨又笑起來,語氣裏多了幾分祝福:“是嗎恭喜你們。”
“我以前跟您買這個報紙,”桑延眉眼難得溫和,語氣認真,“是因為我妻子以前是宜荷日報社的記者。”
溫以凡的鼻子莫名有些發酸。
阿姨驚歎:“小姑娘真厲害。”
她用力眨了眨眼,握著桑延的力道也收緊:“謝謝阿姨。”
離開報亭,兩人又順著道路往茶樓的方向走。
溫以凡看向他,忍不住問:“阿延,你有夢到過嗎?”
桑延:“什麼”
溫以凡思考兩秒:“來宜荷”
桑延隨意說:“當然”
“你都夢到什麼了”
“怎麼”桑延吊兒郎當道,“做夢也得查崗?”
溫以凡沒有說話。她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他的答案,因為她也是一樣的。那在那些年裏,總會有一個想見卻不敢見的人。
一個做夢都不敢去見的人。
——沉默
直到走到茶樓下,溫以凡止住腳步,仰起頭看他。對上他不明所以的眼神,她的手掌漸漸握成了拳,認真的說:“如果你以後還夢到的話。”
“嗯?”
醒來的時候,”溫以凡說,“要第一個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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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淩晨,桑延忽然醒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摟,卻撲了個空。他皺著眉,看向旁邊空空如也的床,上邊似乎還殘留著溫以凡身體的餘溫。
他瞬間清醒了些,往主衛看了一眼,門關著,裏頭也漆黑一片,看著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桑延起身,瞬間瞧見了整齊擺在地上的溫以凡的拖鞋。他頓時明白了什麼,往房間外走去,走到客廳,在熟悉的位置看到溫以凡正坐在那兒看掛鍾。
兩人結婚之後,溫以凡夢遊的次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少,已經很久沒犯過這毛病了。偶爾夢遊了,桑延也基本能及時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