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後,劉老頭兒覺得“亡羊補牢,猶時未晚”,心裏那僅存的一絲愧疚就這樣被他方才的心中所想給衝淡到煙消雲散了。於是,他抄起筷子夾菜的速度都快趕上了三天三夜都沒吃上一口飯菜的楊明了。真是應了一句古文裏的話: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讓這劉老頭兒帶兵打仗卻不是他所擅長,要是喝個小酒兒吃個小菜兒卻很是拿手。
這不,劉老頭剛吃了沒幾口菜,那已小壺雕花酒,本來是放置在楊明那邊,卻被他伸手一把拿了過來,聞見酒味就饞死了的他,這酒早就端了上來,方才隻是他為支付這頓飯錢而犯愁,那還有意思去想吃酒呢。既然如今這飯錢已有了著落,那他僅有的一點嗜好,立馬就興致大濃了。端著酒壺的他,連頭都不帶抬一下,仿佛坐在他對麵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空氣罷了。酒壺在手的劉老頭,口中哼著隻有他自己能懂的小曲兒,旁若無人地自斟自飲起來。
“劉老伯,不,劉老哥,你……你慢點喝,小弟我還沒有嚐上一口呢,劉老哥你給小弟我剩下一杯則個。”楊明親眼目睹劉老頭把原本是放在他左邊的酒,竟然趁他不備給硬生生地端了過去,見到方才在大街上還一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形象示人的劉老頭,這會兒怎麼變得比自己臉皮還要厚上幾分呢。眼看著那一小壺三十年陳釀的花雕酒,生怕那端住酒壺不撒手,那架勢如同嗜酒如命的酒鬼似的劉老頭兒給吃得一滴不剩,趕緊放下筷子,請求地道。
“嘿嘿,楊小兄弟,老哥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啥嗜好,就是唯獨嗜好吃酒。我都這把歲數了,是吃一杯少一杯了。你還年紀輕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有的是機會吃比這更好的酒,你就不要跟老哥我搶酒吃了吧。”幾杯酒下肚已是滿臉漲紅的劉老頭兒,朝著坐在他對麵的楊明如孩童般嘿嘿一笑,繼而放下酒杯,伸手指了指他身前那擱著的五兩銀子,有些為老不尊地道:“楊小兄弟,既然你是帶了銀子來的,不如你再讓小二上來一壺花雕酒便是。反正咱們吃一壺酒也是吃,吃兩壺酒也是吃,你也不缺那一壺酒錢不是。要是覺得來一小壺不過癮,那就來一大壇子,咱們兄弟二人能夠萍水相逢,接下來又要搭夥幹生意,不如就好好地痛飲一番,不醉不歸,楊小兄弟,你看可好?”
好個屁,楊明聽完劉老頭兒有些微醺的這番話後,輕啐了一口,暗自罵道:這個老家夥喝了幾杯酒後,臉皮比自己還要厚、說話比自己還要伶牙俐齒。明明那是我點的酒被他給搶了去,到他嘴裏後卻說成是我在跟他搶,真他娘的還有王法和天理了麼。這年頭,怎麼楊白勞都要騎在黃世仁頭上撒野了呢。
想到這裏,楊明輕歎了一口氣後,心道:也罷也罷,我既然已拉他入夥幹這一票大買賣,這一壺酒一桌菜也就不與他斤斤計較了。大事不顧細瑾,大禮不辭小讓嘛。不過,這老家夥最後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下午我們還要分頭行動,趕往秦王府門前搜集關於門客和侍衛麵試試題的情報呢,若是這一壺花雕酒下肚的話,酒勁兒上來的話,這老頭兒定然醉醺醺的。別說去打聽情況了,就是走道兒恐怕都須要我來攙扶了。
思忖至此,楊明也顧不得什麼尊老愛幼的禮數了,趁劉老頭兒不注意,站起身來,快速邁步到他的身側,說時遲,那時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被緊緊握在劉老頭兒手中的那隻酒壺,已然到了楊明的手中。這楊明體內已有武功蓋世的虯髯客五成的功力,行動起來自然是非常人能力,在對付劉老頭上自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了。
從劉老頭兒手中搶奪過來酒壺的楊明,不由分說,把酒壺高舉過脖頸,他脖子一揚,那剩下的小半壺酒,就滴滴答答地進入到了楊明的肚子裏了。
隻是眨了幾眼的功夫,那小半壺酒就被楊明一飲而盡了。把酒壺喝一滴不剩的楊明,在劉老頭兒詫異的神色之際,又把酒壺塞到了枯坐發愣的劉老頭兒那一隻手裏。
完畢之後,楊明抹了一把嘴唇,暗自心道:這他娘的口口聲聲說三十年沉香的花雕酒,怎麼喝著一股子糯米味兒呢。奶奶的,這味道又辣又苦,一點兒都沒品出來哪裏香來。喝起來都比沒有老子在前世喝的幹紅的感覺好邁著度數麼略微比啤酒稍微高一些。曰啊,這是什麼個破酒啊。
老在在前世想當年六十度的老白幹,老子發揮好了,喝上二斤都不在話下的。這以後若是在這大唐朝喝這類酒的話,那不是跟喝水似的麼。想到這裏,他不禁搖了搖頭,臉頰之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