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在心裏憤憤地想。
楚予昭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胸膛有節奏的起伏。洛白又湊到他臉部仔細看,確定他再沒有覺得痛苦,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嗅到楚予昭嘴部的血腥氣,在他唇上找到那道咬出的傷口,伸出舌頭細細舔舐,接著又掉過頭,去咬他手腕上箍著的那道鐵鏈。
鐵鏈他咬不動,但似乎碰到了某個小小的搭扣,隻聽噠一聲,箍在楚予昭手腕上的鐵鏈竟自己脫落,掉在地板上。
小豹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腕,一雙圓眼睛裏全是心疼,他伸出粉嫩的舌頭,在磨破皮的地方小心舔舐,將那些血跡都舔得幹幹淨淨。
洛白正在忙碌時,躺在地上的楚予昭,慢慢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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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孩子腦子不好
楚予昭茫然地注視著屋頂,眼睛有些失焦,劇烈的頭疼雖然緩解,但人尚未清醒,〓
比以前更好看了,就是變得有點凶。
想到這點,洛白心裏就有些委屈,他將兩隻爪子懸在楚予昭臉上空,飛快地來回抓撓,又張嘴露出牙,作勢要去咬他。
這樣對著空氣撕咬抓撓一陣,他那股委屈已經沒了,發泄完畢,又是一隻心平氣和的小豹。
他看見楚予昭的嘴唇翕動了下,那兩片薄唇有些幹涸起皮,便想去找點水。正張望著看有沒有沒被摔碎的茶壺,就聽殿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成總管擔憂的呼喚:“陛下,陛下,您還好嗎?”
啊,有人來了。
洛白知道不能讓人發現自己,便慌慌張張躲去了一張傾翻的圓凳後。他麵前桌腿上靠著一張掉落的銅鏡,照出他那比圓凳胖出一圈的身體。
不行不行,會被發現的。
“陛下,您還好嗎?老奴進來了。”
洛白一時不知道往哪兒藏,看見那半啟的窗戶,便飛快衝了過去。在跑過楚予昭身側時,一個急刹步停下,在他臉上狠狠嘬了一口,嘬得楚予昭臉部都因為拉扯有些變形。
吧唧!
他這才舔著唇,心滿意足地躍上書案,從窗戶鑽了出去。
小豹背著衣服卷兒,愉快地小跑在皇家園林裏。
他腦中還在回憶那個吧唧,快樂得都跑不出直線,在比他還要高的草叢裏彎彎拐拐向前。一張嘴咧得都合不攏,偶爾還發出噗噗的笑聲,像是有誰藏在草叢裏打噴嚏。
穿過幾片林子,繞過兩座池塘,洛白找了棵大樹藏好,恢複成了少年模樣,全身上下光溜溜,隻有頭頂還戴著一頂小玉冠。
他將衣服穿好,又坐在草叢裏穿鞋子,突然發現身邊有幾顆熟透了的桑葚。他驚喜交加地抬頭,看見身後果然是棵桑葚樹,低矮的枝葉裏全是一嘟嚕一嘟嚕的桑葚,紫得發黑,飽滿多汁。
洛白村子後麵也有幾棵桑葚樹,但桑葚還是淺紅色未曾成熟時,就被村裏的小孩們摘個七七八八,隻剩下樹梢頂上幾顆摘不著的留著。
他會耐心等待,像守著什麼寶貝似的守著那幾顆桑葚,每天去看看,數數,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隻飛快地偷看一眼,免得被其他小孩察覺到他對這桑葚感興趣,會拿杆子全部捅掉的。
可是身後這株桑葚,全是成熟的!全是!擁擠得團團簇簇,都沒人來摘,任由它們熟透後掉在草地裏爛掉!
都是我的!都是!
洛白撩起衣衫下擺,摘了滿滿一兜桑葚,邊吃邊往回走。桑葚汁水在舌尖綻開,清甜布滿味蕾,幸福得他眯起了眼。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不但見著了哥哥,吧唧了他,還能吃這麼多的桑葚。
他已經完全忽略了楚予昭今天的痛苦慘狀,隻覺得沒有什麼日子能比今天更完美的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旁出現座不大的偏殿,圍牆頂上都生著野草,緊閉的大門紅漆斑駁,看上去比玉清宮都要荒僻得多。
洛白每次去乾德宮都會路過這裏,偶爾會在大門口遇到一名聾啞老太監,一聲不吭地坐在台階上,手裏拿著木頭雕刻小玩意兒。
老太監的手很巧,不大功夫,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爛木頭,就會變成栩栩如生的小獸,洛白有時候會在那裏癡迷地看上老半天。
有次他蹲在老太監身前看得專心,大門卻突然開了,門口站著一名幹瘦得如同柴火的女人。
女人臉色是病態的白,眼神直勾勾盯著人,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