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間燃著篝火,上麵還烤著牛羊腿。現在他們一片忙亂,匆忙拿武器著鎧上馬,推擠著去城牆外集合,那些羊腿都已經被烤得一片焦糊。

和山腳下大喊大叫亂成一團的達格爾人不同,山頭上的大胤軍隊列整齊,軍容肅穆,數萬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有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隻雄鷹突然從天空掠過,發出長長的鳴叫,打破了山頭上猶如凝滯住的靜謐,楚予昭舉起手中楓雪刀,從胸腔裏怒喝出兩個字:“進攻!”

震天的喊殺聲突然驟響,大軍如決堤的奔流,從山頭四麵八方俯衝而下。每個士兵都抱著一往無前的決心和勇氣,無畏無懼,因為衝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正是他們的皇帝。

洛白緊緊抓著竹簍邊緣,一顆心蹦得像要跳出來,他剛張開嘴跟著嗷嗷了幾聲,想到馬上就要打架,又騰出手摸了摸頸子上的稻草圈。

很好,稻草圈很牢實,可以放心打。

達格爾多是穿著灰白的皮袍,大胤士兵則身著深黑盔甲,兩種顏色的人潮,在喊殺聲中彼此靠近,終於撞在了一起。

楚予昭沒有減速,催動馬匹躍入敵陣中,帶領身後緊隨的禁衛,像是滔滔江海裏的一股逆流,又像深深嵌入的一根楔子,硬生生破開人潮,一路摧枯拉朽,所經之處,達格爾人紛紛跌落馬下。

他手持楓雪刀橫挑斜劈,仿似化身成了主宰生死的閻羅,睥睨眾生不可一世。

被他背在身後的洛白,也躍出竹簍,縱身撲出去,在空中亮出鋒利的爪子,刷刷刷幾下,便有達格爾人捂住眼睛慘嚎,再被其他大胤軍士劈下馬。

他在那些人的頭頂上躍過,一個縱力又穩穩躍回竹簍裏,跟著楚予昭繼續往前突進。

小豹就像是一團白色的閃電,不斷撲進撲出,利爪飛舞,現在沒有達格爾人顧得上他,隻和身邊的大胤兵士拚鬥,他更是如魚得水,爪下幾乎沒有落空過。

遠處山頂上的林子裏,停著一輛馬車,劉四好和他小兒子帶著家丁們站在車旁,目睹著這場戰鬥。

劉四好的眼神也變好了,那雙混濁的眼透出亮光,不時對著戰場裏的情況指點幾句。

“爹,我看見大哥了,我看見了,他帶著兵衝在前麵。”小兒子突然激動出聲,抓住了劉四好的手臂。

“看見就看見了嘛,這麼激動做什麼?”劉四好斥了一聲,卻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激動的淚水。

“哎,你們看那是什麼?好像是我們在路上撿到的那隻小豹,我看見他也在戰場裏麵殺達格爾人。”一名家丁指著靠近城門的那處驚叫起來。

所有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出去,隻看見一團白色的小不點,在那些達格爾人頭頂縱躍翻騰,經過之處,就有達格爾人捂著臉墜馬倒地。

按照這個距離,倘若別人來看,是辨不清的,但劉四好一行人見過洛白,所以一眼便能將他認出來。

劉四好看著洛白矯健靈敏的身姿,片刻後擊了下掌,朗聲激讚:“好狗!”

楚予昭已經帶著禁衛殺到了離城牆不遠的地方。他和洛白一路配合得天衣無縫,洛白負責在馬前開道,縱躍騰挪間,將那些達格爾人抓得雙目不能視物,而楚予昭楓雪刀緊接著劈出,一顆頭顱就滾落馬下。

洛白抓傷一名達格爾士兵,往前騰躍時,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眼看就要從空中落下,一麵刀刃將他平平托住。

楚予昭將楓雪刀往上一抬,將洛白拋向空中,大喝道:“站穩了。”

洛白在空中便調整方位,下落的瞬間又抓傷了一名達格爾人,這才一扭身,穩穩地躍進了楚予昭背後的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