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在楚予昭經過身側時, 齊齊向著他的方向轉動, 地上的藤蔓也如同蛇形般向著他蜿蜒而來。
楚予昭拔出楓雪刀, 劈向最近的那條藤蔓, 那藤蔓竟發出類似人類的慘嘶, 接著化為焦黑色的塵灰。
其他藤蔓似是怕了, 飛快縮了回去,發出嘈嘈聲響,如同竊竊私語一般。楚予昭無視那些動靜,神情不變地繼續往前。
小路走到盡頭,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河流。河裏翻湧著深黑色的河水,河麵寬闊,隱約可瞧見遙遠的對岸。
河畔廣闊的河灘上,走著密密麻麻的魂體,他們就如同人一般,身體呈半透明狀,僅能從衣著和發飾的輪廓外形上判斷出男女,但五官卻模糊一團看不清。
楚予昭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看見這麼多的魂體後並不吃驚,但讓他吃驚的是,每個魂體頭頂都浮空著一小團彩色物體,一直跟隨著各自的魂體。
他心知洛白應該就在這裏麵,當放眼望去時,看見河灘上全是半透明的魂體,而他們頭頂飄著的那團彩色,竟然讓整個河灘如同一片浩瀚星河。
楚予昭提步走向河灘,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看清那些魂體頭頂的彩團,竟然也是些彩色的半透明小人。隻是身體內有著不同顏色的彩條,仔細數數的話,頭部三道,身體和四肢七道。
他想起卜清風所言,知曉這便是三魂七魄凝成的本體,想必頭部三道彩條便是三魂,而其他部位的七道,便是七魄。
那些魂體本來都朝著一個方向踽踽行走,動作麻木遲鈍,楚予昭轉頭看他們前行的方向,看見遠處有一座長長的石橋,橫跨在河麵上,魂體們就從這橋上去到河對麵。
他正要收回視線,便見有名魂體竟然上不了橋,像是被一道透明屏障攔住。
那魂體有些茫然,便站在那裏沒動,很快就被其他魂體擠到了橋側邊。
楚予昭清楚,這應該便是壽數未盡的人,魂體不能前去投生,隻得在這河邊遊蕩。想到洛白此時也應當在四處遊蕩,他心裏一緊,趕緊轉身,向著和那橋相反的方向走去。
魂體們熙熙攘攘向前,楚予昭進入地府後,自動也成為了和魂體相同的半透明狀。但經過那些魂體身側時,他們都驚慌地閃到一旁,像是遇見了什麼洪水猛獸。
楚予昭明白,活人和魂體究竟還是不同的,他們能感覺到。
他逆著人流向前,魂體們如同分海般分出一條道,他辨認著兩旁那些閃開的魂體,從他們的身形衣著發飾,到頭頂那團彩色本體,一個個仔細看去。
他一直辨認著,慢慢往前走,可直到將這一片河灘的數百個魂體都看盡,也沒有找到洛白。
楚予昭低頭看了眼腰間的沙漏,已經流逝了一小半,心中不免暗暗焦急。
卜清風說過,倘若不再一個時辰內將洛白帶回去,那他倆就永遠回不去了。
他擔心剛才有所疏漏,將人給錯過了,便又回頭重新找了一遍。可一直找到了那座大橋旁,甚至探出身去看了橋底,還是沒見到洛白。
楚予昭想大聲喚洛白,張開嘴卻發不出來半分聲音,頓時想到卜清風所說,魂體在陰府裏是出不了聲的,而他現在也是不能出聲的魂體狀。
楚予昭站在原地環視了一圈,視線從那些匆匆行走的陌生魂體上掃過,又低頭看了眼隻剩下一半的沙漏,隻覺得一顆心直往下墜,太陽穴瘋狂跳動,腦袋也開始脹痛。
洛白,你去了哪兒……你究竟去了哪兒……
就在這時,他視線突然瞥到橋旁的一棵老柳後,有個半透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