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說:“這種事情像是我姐的風格。我跟你說,就算是我,這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妹妹,她對我也就一般般,別人家的姐姐會給妹妹買裙子,我姐姐隻會為了不想給我補習把我送到作文輔導班裏去。”

她看著夏溫說:“所以,她並不是針對你。她就是這麼個人,腦子裏沒有世俗的想法。”

夏溫覺得沈安安描述的沈雪嶼和她認識的不太一樣。

她覺得雖然沈雪嶼總是冷冷的樣子,但是其實她整個人是有溫度的,不濃,卻持久。

“你姐,還是會有添加別的好友,對不對?”夏溫伸手去拿蘆薈味的酸奶,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在意。

沈安安點頭:“她和念姐就還蠻經常聊天的,好像是討論一些考試和學校的事情,一個班的會比較有共同話題。”

夏溫突然回想起遊樂園江念對沈雪嶼的話。

“我喜歡你。”

“你應該知道吧。”

這樣的話大概隻有非常熟悉的兩個人才說得出來。

長久的共同相處才會有的一種默契和篤定。

而這樣的話,是夏溫說不出來的。她的那點朦朦朧朧的感情,想要多靠近一點想要多了解一點的想法隻不過是一個小女孩青春期秘而不宣的心事而已。

除了自己,又有誰在意呢?

夏溫的人生第一次因為學習之外而產生切膚的感受。

但是又和考不及格的心情不太一樣,它不那麼尖銳,隻是壓在心頭,又悶又沉。

鬆不開,放不下。

——

晚上放學,夏溫收拾東西的時候將書包翻了一個遍,還是沒有找到家裏的鑰匙。

她努力回憶早上出門時候的步驟,掛在玄關的鑰匙,因為心裏掛著事情,所以沒有拿在手上。

都快成為身體一部分記憶的事情都會忘記。

她有些氣餒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沒有辦法,她隻能去高中教師辦公室去找她爸爸拿鑰匙。

新建教學樓的□□牆在黃昏中顯出一種特有的沉靜,水泥地上投上一層風拂過的陰影。

初中放學的時候格外嘰嘰喳喳,成群結隊,順著人流往校門口走,而高中在另一個方向,往那裏走的人就很少。

零星的幾個人裏,夏溫看到了一個還算比較熟悉的身影。

就是最近常混跡在她和沈安安小團夥裏的許風眠。

依然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夏溫聳聳鼻尖,課文都不背的人居然還心安理得地到處亂逛,同樣是學渣,比她和沈安安囂張太多。

這些年,她還是活得太踏實了。

雖然隻有一牆之隔,但是高中的樓和初中的樓一對比,差距還是格外鮮明。

如果硬要說什麼感覺,夏溫覺得給“貴”這個字可以概括所有。

高中的老師統一安排在一棟三層洋房式建築裏,樓梯在外麵旋轉而上。

夏溫噔噔往上跑,書包裏的筆盒哐哐響。

她從後門敲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夏遠不在裏麵,同一個辦公室裏年長的女老師知道她是夏遠的女兒,招呼她進來。

“你爸去看晚自習了,你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夏溫乖巧地喊了一句“阿姨好。”

“我是來拿鑰匙的。麻煩阿姨和我爸說一下,鑰匙我先拿走了。”

夏遠是一個特別嚴謹的人,放鑰匙的位置十幾年不變。

將鑰匙拿在手裏,夏溫恭恭敬敬離開,關門的時候特別小心,聲音特別小。

樓道裏燈大開著,她緩慢後退幾步後,然後撒丫子狂奔下了樓。

高中的教室一個個都亮著燈,偶爾幾個剛吃完晚飯回來,腳步也是匆匆忙忙的。

走到廣場的時候,她朝高二重點班的樓遠遠看了一眼。

旁邊一條路上樹木格外茂盛,長長的路燈燈光被枝葉遮擋了大半。

遠遠近近的幾個人都顯得人影綽綽,看不清明。

她走到半截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些有些奇怪的聲音。

“你怎麼會來這裏?”女孩子的聲音柔柔的。

“不然你以為你可以逃到哪裏?”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原本想要快速離開的夏溫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她聽出了後一個聲音,是沈風眠特有的慵懶的聲調。

夏溫心裏疑惑起來,這個時間她不回家來這裏做什麼?

人天然的好奇心驅使著夏溫的腳步往一邊的樹叢邊多走了幾步。這條路與外麵的一個池塘之間隔著一長條密林。

樹木搖擺,樹影幽深。偶有一道光照過去的時候,夏溫看清了一些其中的人。

驚得捂住了嘴巴。

許風眠將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孩子抵在粗壯的樹幹上。

起伏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

現實中的畫麵遠遠比同學口中的八卦來得有衝擊力。平時她也會聽到班級裏的人或者是沈安安說起,周末的時候在哪裏哪裏看到了班裏的誰和誰在一起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