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問他為什麼出門,也沒有任何的驚慌,原來他昨天就知道了。
圍巾被拉高了一些,正好遮擋到他眼下,手也被牽住。∞思∞兔∞網∞
一路誰都沒有說話,在外人看來他們大概是再普通不過的情侶,誰會聯想到新聞裏那個已經宣布死亡的詐騙賣/淫犯?
直到走到小區門口,程重安忽然停住腳步,像著魔了一樣小聲說:“我還沒買肥牛……”
“我在手機上訂,”宋清遠說,“一會送過來,好不好?”
程重安奇怪他怎麼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合時宜,愣了片刻才安靜地點點頭。
到家沒一會外賣員就敲門了,宋清遠不隻買了肥牛,還買了許多別的肉、菜、速凍食品、水果,量很大,兩個人差不多能吃一個月,在玄關堆得滿滿當當,王子和小流浪輪流跑過來檢查。
宋清遠把肥牛從大袋子裏拿出來遞給他:“稍微泡一泡。”
程重安把外套脫了站在那裏,沒接:“你上午去哪裏了?”
“去醫院做最後交接。”
程重安想輕鬆點笑一下,但是唇角好像有千斤重:“需要去吸煙區交接嗎。”
他的大衣上染著從沒有過的煙草味道,才一靠近他就聞到了,陌生又略感熟悉的另一個Alpha味道。
宋清遠直起身子:“……安安。”
“你什麼都不要為我做,”程重安失去血色的嘴唇在發顫,“真的不要。”
宋清遠蹲在地上看他,眉心微蹙,猶豫著要說些什麼,程重安忽然覺得特別害怕,沒出息地轉身就逃:“我去做飯了。”
到了廚房才發現厚重的外套還掛在手臂上,程重安倚到料理台旁邊,怔怔地看著窗外湛藍色的天空和太陽,感覺這一切忽然就像鏡頭拉長,流雲飛鳥,直到變得很遠很遠,和他無關。
這種感覺就像十幾歲的時候在未來路上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然後兜兜轉轉走來的時候一頭栽了進去,連一個能怨的人都沒有。
晚飯吃得很沉默,吃完之後程重安說:“我想給張世宇打個電話。”
宋清遠起身把手機從早上背的公文包裏拿出來遞給他,然後收拾了碗筷去洗,把客廳留給他。
手機是關機狀態,程重安打開之後彈了許多條同事的電話信息,還有新聞,大都有關議員死亡,還有毒品販賣,他在其中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羅敬和。
涉嫌運毒販毒……毒梟……已經被捕,徹查……
那麼,多久會追查到他身上?
程重安感覺整個後背都是冰涼一片,他不敢再看了,直接找出張世宇的賬號撥過去,可是打不通。
他安慰自己,張世宇在國外,不可能那麼快就被查捕。
還有,新聞裏並沒有提到千月的名字,這代表什麼?
程重安腦子裏亂得不行,想起白天那些人說的話,忍不住打開社交媒體輸入自己的名字,果然有三四個很火的帖子在說他詐騙的事情,把轉賬記錄、壞掉的打火機、假項鏈拿去鑒定的照片都掛了出來。
底下評論什麼的都有,一起痛罵騙子該死的,嘲諷樓主虛榮貪便宜活該的,出主意報警的,一個人說:人都死了,報警有什麼用?另一個人回:子債父償啊!
那些細小的箭密密麻麻射過來,很快就把他戳得破碎。
晚上程重安很久都沒睡著,他背對著宋清遠,閉上眼感覺黑暗裏像伸出無數隻手要把他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