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說完就被一記眼刀刮得拔腿就跑。
荀慕生心神不寧地坐著,堵在心口的血半天散不去。
他與遲玉並未交換各自家中的鑰匙,他家裏是智能鎖,遲玉第一次來,他就錄了遲玉的指紋,亦告知了密碼。遲玉家是一般的機械鎖,他隻去過了一次夜,遲玉還未來得及給他備用鑰匙。
遲玉住院那段時間,他從房東處拿了鑰匙,偶爾一個人去坐坐,本想叫人來做掃除,卻不知因為什麼心態,中途又將人趕回去,自己慢吞吞地收拾。遲玉出院之前,他又去了一次,翻箱倒櫃找出涼席,清洗幹淨後鋪在床上,還把空調也打整了一番,累得汗流浹背,滿手油汙。
他從來沒做過這些事,呆立片刻,迅速衝進浴室,冷水澆在身上,焦慮感卻未褪去半分,腦中始終回蕩著遲玉那句“祝你安好”,輕飄飄的,卻像有千斤重。
站在花灑下,任水珠砸在結實的胸膛,他煩躁地在臉上一抹,心裏一個聲音道:安好什麼,好不了了。
浴室有一麵不大的鏡子,一人照嫌大,兩人照嫌小。初一早晨,遲玉站在鏡子前埋頭洗臉,他裸著上半身,從後麵將遲玉圈住,遲玉抖了一下,半側過身看他。那時遲玉臉上濕漉漉的,連睫毛上都掛著細小的水沫,眼睛睜得很大,臉頰迅速紅了起來。
他看得心口都麻了。
“起來了?”遲玉小幅度地掙了掙,見掙脫不開,便伸手去拿牙刷牙膏,擠好之後往後一遞,“給。”
他接過那把淺藍色的牙刷,一看,漱口架上還有一把深藍色的。
遲玉又低下頭去洗臉。他看著鏡子中刷牙的自己和洗臉的遲玉,胸口好似被填得滿滿當當。
時隔數月,物是人非,一深一淺兩把牙刷仍靜靜立在鏡子下方,他與遲玉卻早已不是那天早晨的模樣。
他無聲地歎息,心沉了下去,回客廳靜默片刻,鎖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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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熙廣場又到了一年中最有活力的時節,俊男靚女似乎根本不畏懼空中的驕陽,在中庭各走各的秀,青春飛揚。
柯勁的工作室開在盛熙廣場附近的高檔寫字樓裏,遲玉以為KIME會帶自己去中庭轉轉,對方卻直接將他帶去寫字樓,糕點好茶招待,光是挑衣服就花了一上午時間。
臨到中午,妝還沒開始化。
KIME吵著要吃剛在盛熙廣場入駐的日本菜,柯勁便把全辦公室的人拉了去,遲玉隻好同去。
電梯間人滿為患,梯門關上時,遲玉下意識朝外麵看了一眼。
沒人。
但就在剛才,他明顯感覺到一簇熟悉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荀慕生發誓,自己這回絕沒有故意跟蹤遲玉。
來這棟寫字樓,隻是有生意上的事要談。
看著遲玉從拐角處走出來,前頭是柯勁,旁邊跟KIME,他心頭的火又被點燃,連目光也熱了起來。
遲玉沒看到他,與一群人進了電梯,他下意識要追上去,卻在遲玉看向梯門外時堪堪避開。
然後目睹梯門合上,數字漸次減小。
他右手成拳,眸底的火被層層疊疊的冰包裹。
“先生?”突然,身後傳來一把柔和的聲音。他轉過身,那人見真是他,立即笑了,“好巧啊,居然在這裏遇到您!”
第50章
冉宿像文筠,這個“像”,指的是長相,所以冉宿與遲玉,理應也有幾分相似。但荀慕生的目光在他的五官處逡巡,竟未找到半分熟悉感。
“先生,您不記得我了?”冉宿頭發剪短了,白襯衣加西褲,比去年成熟利落了許多。
荀慕生心頭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臉色當即一沉,疏離地點了點頭,“你在這裏工作?”
“還沒正式入職呢!”冉宿揚了揚胸`前的工作牌,“現在暫時是實習生,畢業才能簽合同。”
“嗯。”荀慕生不欲多說,正要離開,冉宿又道:“先生!”
“什麼事?”
冉宿竟然鞠了一躬,笑道:“去年謝謝您。”
謝什麼,不言自明。
荀慕生頓覺胸口被什麼堵住,滿腹鬱惱。
電梯降到一樓,遲玉才想起手機忘拿了。本來一時半會兒不看手機也沒什麼,但仲燦傳媒有“手機24小時開機帶在身邊,兩次不接罰款100元”的規矩,他早就養成了習慣,即便已經離職,還是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