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嫁給他。

皇帝有心同時家交好,自然依著小女兒的意,下了指婚聖旨,誰知卻被時野義正詞嚴拒絕了。

所幸皇上開明,見妾有情而郎無意,指婚一事便就此作罷。

倒是時停雲差點沒被時野氣個半死。

“人家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看中了你這混小子,你跪著謝恩還差不多,怎麼還好意思挑三揀四?”

時野嬉皮笑臉道:“皇上此舉,拉攏時家之意再明顯不過,如今時家在京中已是風頭無兩,不知成了多少人明裏暗裏的眼中刺,倘若此時再攀上這位身份尊貴的公主,無異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當心盛極必衰啊。”

“去你的。”時停雲笑罵了聲。“別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你心裏打著的是什麼主意當我不清楚?”

“唉。”時野歎了口氣。“我一個瘸子,實在不好意思拖累人家黃花姑娘,早做好打一輩子光棍的打算了。”

時停雲心知時野說的純粹是屁話,憑借一身赫赫戰功,哪怕他瘸了條腿,京城內想要嫁給他的姑娘依舊數不勝數,何來拖累之說。

他一個當爹的,自然最清楚自家兒子的品性,這麼多年看過來,該清楚的他其實早已清楚了。雖然在他心裏斷袖之事有違人倫,可卿長生倘若或者還好,他總能想到辦法將兩人拆散,壞就壞在卿長生已經去了這許多年,他又該如何跟一個死人計較?

眼看著自家兒子歲數越來越大,卻完全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時停雲心裏火急火燎,還沒法跟這混小子明說,今日好容易找到機會拐彎抹角說了這半晌,眼見他態度堅決,時停雲也隻能隻能眼一閉心一橫,隨他去了。

時野在帝都當了五年閑散將軍,某一夜入睡前突然感到胸口有些悶悶的疼,卻不算太難受,他便沒當回事,睡到中途卻突然被人叫醒,時野睜開眼,隻見眼前站著兩個陌生少年,一人著白衣一人著黑袍。

“你們是誰?”時野下意識問道。

白衣那個朝他拱了拱手:“時大將軍,您陽壽已盡,今日便由我們帶您去地府。”

時野聞言,原本還有些不敢置信,及至猝然起身後卻看到另一個自己仍躺在床上,他這才知曉自己確實是死了。

“原來死後竟真有陰曹地府。”時野喃喃自語,接著將目光轉向麵前兩個少年。“你們便是黑白無常?”

“正是。”兩名少年恭敬答道。

“傳說鬼怪都是青麵獠牙,麵目可憎,卻不想竟與常人也沒什麼分別。”

白衣的那個明顯活潑些,還是少年心性,聞言登時便笑開了:“那是自然,可惜除了死人再沒人能看見我們,終究是無能能替我們正名了。”

時野還欲再問些身後之事,黑衣少年眼見話題越扯越遠,隻能頗為無奈地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時候到了,時將軍便隨我們先走吧。”

時野哦了一聲,低頭看了眼自己仍躺在床上的身體,許是夢中猝然離世,這具身體看上去頗為麵容安詳,倘若不是沒了呼吸,任誰也看不出已經死去。

時野想到第二天自家老爹發現自己離世的情景,突然便有些心酸。

隻可惜自己命數如此,未盡的孝道便隻能等到來世了。

時野隨著黑白無常離開了自己臥房,路過時停雲的房間時,他停下了腳步,原本想進去再看一眼,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徑自離開了。

多看一眼也隻是徒增思念罷了,如今有葉秀陪在他身邊,他雖然會傷心難過許久,卻還是會為了身邊活著的人而打起精神。

三人來到帝都主街,隨著黑白無常點燃了引魂燈,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出現在了時野麵前,時野在他們二人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了閻羅殿,殿堂之上端坐一人,時野想這便該是傳說中掌管生死的閻王,於是他凝神看去,那人卻是個眉心一點紅痣的俊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