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一次。後來隻能把發麻的手臂抽出來,故作輕鬆地說:“剛才我開玩笑的,你別介意。其實我沒有夢見過伯父,怎麼可能,他不恨我就已經謝天謝地。我就是……我就是……”
重複了好幾遍,有些話就是說不出口。
陳覺靜默地躺在病床上,自己生自己的氣,再也沒有顏麵看宋珂一眼。
宋珂卻忽然慢慢地側躺過去,頭靠在他胸膛上,似乎隻是累了,累得沒有力氣再追究。
他受寵若驚,一下子動彈不得。
“我爸爸還跟你說什麼了?”
聲音又翁又輕,聽得陳覺手腳都快要抽筋,心髒在腔子裏亂蹦,腦中卻空白一片。
半晌才順過氣來,隱隱約約一點酸麻的感覺在心口:“他說我虧欠你太多,讓我一輩子守著你,再也不能做對不起你的事。”
“還有呢?”
“眼裏心裏隻能有你一個,再跟其他人糾纏不清就把我腿打折。”
“還有呢?”
“還有……”陳覺停了許久,一直說不出後半句。
宋珂仰起頭,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瘦了許多的臉上有了一點血色,凝望著自己,嘴唇微微地顫動,“請你……請你給我一個家,宋珂。”
沒有彼此的日子,走到哪裏都像在流浪。熬著飄著,雙腳從沒有過踏實的感覺,像沒踩在地上。
宋珂注視著他,他卻微微側開目光,像是等待最後的審判。
可是這審判一直沒有來。
宋珂隻是動了動,更深地蜷縮在陳覺身上。慢慢的陳覺胸`前感到一點溼潤,可是無論怎麼等,等多久,宋珂始終沒有回答。
一直到睡著宋珂都沒有再說話。
陳覺俯身抱著他,感覺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極激烈,腦中卻落寞得像凍僵了,總是舍不得放開他。
過了好久好久,才想可不可以吻他?又因為宋珂剛剛沒有給出答案,所以並不敢過於冒犯。
“宋珂?”
懷中的人半夢半醒,下意識地發出了一點聲音:“嗯。”
陳覺呼吸滯住片刻,隻怕他推開自己,傷口一陣陣地疼,一陣陣鑽心的疼,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第70章 夢是反的
那之後他們兩個像是比以前近了一些,不過生活沒有太大改變。
陳覺病好以後仍然在盡力工作,宋珂則照樣是家、辦公室兩點一線,平時交流不多,就隻有午飯常常是在一起吃。吃飯這件事上有時是你等我,有時是我等你,不需要約,心裏有這種默契。
但下班就不是這樣。也許是因為心知肚明回不了一個家,他們下班的時候會互相問候一聲,打個招呼,但並不刻意等著對方。
有時候連宋珂自己都奇怪,他們倆究竟算是什麼關係?是朋友,是同事,還是差一步的現任?或許都不止,又都沾著一點。所以程逸安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答不上來,隻能說:“順其自然吧。”
七月的某天,手機運營商久違地發來一條台風橙色預警,小學、中學都提前放假了。
睿言也響應號召,清早就發郵件通知在家辦公。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做得太充分,暴雨有點怯場了,到下午三四點時才開始狂風大作。
也是這時宋珂才想起忘了將一份重要的文件鎖起來,心裏怎樣都覺得不踏實。匆匆地開車出門,傾盆大雨已經起了勢,黃豆大的雨點砸得車窗劈嘭直響,路上行人也都紛紛低著頭往家趕。
到園區時地麵已經一片狼藉。
雨倒並不能算多麼厲害,主要是風大,竟把兩棵細一些的懸鈴木攔腰吹斷了。他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那些障礙物,路上還差點被刮下來的塑料招牌砸到頭。